尽管他现在身上裂开,露出绿色内里的样子更加吓人,不过林幼微一颗心扑在李鹿言身上并没有察觉到。
华光适时地咳了一声,虚弱地靠在旁边的金属架上。
抢在柳青野之前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痛楚和劫后余生的沙哑:“遇到了…咳咳…”
话音刚落,他咳出两滴血,谁也不知道血是哪来的,“很厉害的变异体,速度太快没看清……可能是精神冲击之类的。咳咳…”
“她为了保护我们……就这样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巧妙地利用了末世里人们对未知怪物的恐惧和想象。
精神冲击导致昏迷不醒,在这个时代并非罕见。
林幼微果然没有怀疑,末世里稀奇古怪的死法和伤势她见得多了。
她暗骂一声:“圣母!”
随后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精神系的最麻烦…”
她边说边蹲下身,双手悬停在李鹿言身体上方,掌心泛起柔和纯净的白色光芒,带着令人舒心的暖意。
月光的力量,有治愈的能力。
华光看得分明,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类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极其纯净温和的能量。
带着月亮的清冷与滋养万物的生机。
果然是月亮神性的承载者,虽然她自己恐怕一无所知,只是本能地将这份力量用于治疗。
但这微弱的神性,治疗普通伤势或许有奇效。
流月那白眼狼竟会选这么善良的神性者?
白光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渗入李鹿言的身体。
林幼微闭着眼,仔细感知着:“体表无伤,内脏……好像也完好?”
她的眉毛皱了起来,怎么会这么虚弱,明明都没受什么大伤,“脑波活动异常微弱,像是极度透支……奇怪,异能核心里能量近乎枯竭,但又好像……”
她微微蹙眉。
李鹿言身体深处,似乎潜藏着一片无法探测、无法理解的“空洞”或者说“壁垒”。
好奇怪。
她的治愈能量流经那里时,为什么会被无声无息地吸收掉。
这种感觉很微妙,她从未遇到过,哪怕被高级变异体袭击也不至于如此。
这种无法理解的事……罢了,末世哪还有能解释的事。
这种光怪陆影的病症在这个曾经以科学说话的医学生眼里,竟也合理了起来。
她只当是那“精神冲击”造成的特殊后遗症,或许是某种她尚未理解的脑域损伤。
柳青野紧张地盯着林幼微的动作和她脸上的表情,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华光也微微眯起了眼,看似虚弱,实则全身肌肉都处于微绷状态。
一旦林幼微的异能触及到封印核心引发异动,他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哪怕再断一条尾巴,若是把宿命之晶放出来,那能量将是不可估量的,足以瞬间让这个城市化为烟飘散。
况且那可宿命之晶竟然生出来灵识,再放出来,怕是不好抓了。
好在,
林幼微的异能层次远不足以触动元初的神格或宿命之晶的封印。
那微弱的力量如同溪流汇入大海,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
几分钟后,林幼微额角渗出细汗,她收回手,白光消散。
“她的身体基础机能我已经稳定住了,生命体征平稳了不少。”
“但精神层面的损耗和异能核心的枯竭,我的能力有限,只能靠她自身慢慢恢复了。”
“需要静养,绝对不能再动用异能,也不能受刺激。”
她看向柳青野和华光,语气严肃地叮嘱:“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弱?两个大男人让女人护住了,还害她被伤成了这样。”
华光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移开视线,反正不能说真话,误会就误会吧。
“谢谢您。”柳青野连忙道谢,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姐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实在不行,他这容器就提前献祭给姐姐。
华光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磁性:“你的治疗……还算有点用,谢了。”
语气算不上多客气,但能让他说声“谢”,尤其是对流月那白眼狼的神性者说个“谢”字,已是极为难得。
虽说她毫无恶意,甚至不知情,可他就是小心眼,这万年的仇恨岂是能说散就散的?
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浮罗在何处,一想到那个漂亮的女仙,如今成了一个老妪的形象,心中难免哽咽。
林幼微有些讶异地看向这个过分好看的陌生男子,被他眼中的深邃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威压刺了一下。
她狐疑的转过头,刚刚一定是她看错了,说不定是虞跃死后,她最近太累而产生了幻觉吧。
她不信邪的又看向华光,那股威压果然不见了,果然是最近有些累了:“你脸色也很难看,也受伤了?需要处理一下吗?”
她看向到华光异常苍白的脸色,以及身上破损沾血的衣物。
华光扯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林幼微皱眉,真是把医者仁心做到了极致:“需不需要我给你看看?否则伤口感染怎么办?”
“你是不是害怕性别问题?”
“在医生面前,是没有性别之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
华光尴尬一笑,倒不是不给这小医生治,主要是自己的伤势,这小医生也治不来。
“资源紧张,先紧着重伤员。”
流月那叛徒,怎能有这种纯良至善的信徒,真是可笑。
林幼微见他坚持,也不多劝,末世里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
她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转身去忙其他事情了。
确认林幼微走远,柳青野立刻重新握住了李鹿言的手,感知着她的状态。
握住她手时,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第二次了…
姐姐身体的基础生机被稳定了,但更深层次的东西。
依旧被那强大的封印和虚弱的神格死死锁着,如同一个火山,但说不定哪天会爆发。
华光走到床边,指尖极轻地拂过李鹿言的眉心。
过了一会儿…那朵紫色的桃花印记没有浮现。
随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