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姑爷。”绿竹等人齐齐行礼。
湘儿率先禀道:“五爷先前提剑追着五奶奶闯到中堂,主子让他出去。五爷在院门口吐了口唾沫,按照咱们这儿的规矩应杖责十个板子。已打完送回五爷的院子,国公夫人过来也在地上啐了一口。”
陆氏冷笑一声,她就是为了讨个公道,其它事,她可以不计较,但偏偏打了她的心肝宝贝肉。
柳浪低头一瞧,地上果然有一口唾沫,蹙眉道:“去请国公爷来此。”
陆氏丝毫不怕,来就来呗,她今日就是要大闹一番。
柳浪拉着章知颜坐下,旁若无人道:“你可有伤着?”
“没有。”
柳浪转头又对湘儿道:“我院里规矩就这一个么?他柳琛凭什么拿着兵器到我院中?是要刺杀谁?”
湘儿这才想起来,来找柳浪的其他主子,无论是不是府中的,都不能带兵器到中堂、书房等地,只能把兵器置于廊下门口。
绿竹看看湘儿,绿茵也忘了此事。她们陪着章知颜进这荣国公府,规矩是记了不少,但观涛院的还真没记得很清楚。
因为大致看过,她们觉得大家不是丫头就是婆子,共事很久了,伺候主子的时间也长,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毕竟,谁闲着没事会朝地上啐一口或者拿兵器进入主子的屋子。如今看来,她们不会犯的错,其他人确实会。
国公夫人陆氏微愣了一下,柳浪这厮还真有这么多破规矩,倒不是柳浪矫情,以前确实有人好几次刺杀柳浪都没成功,所以他才会把院子整治得滴水不漏。
其他人送的丫头婆子,哪怕是老夫人送来的,陆浪都不收,唯恐是外人的细作。
久而久之,国公爷也让大家不要管柳浪的事,他不会听的更不会搭理大家。
“国公夫人闹完了就走吧。毕竟我喊您一声母亲,打是肯定不敢打您的。但若是您的人敢在我这边动手,我就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柳浪扫视过这些仆妇,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杀人是件极其常见的事。
陆氏带来的婆子们纷纷低下头,心道千万不能被二爷记住。
不多时,国公爷来了,“干什么呢?一天天的,这几日朝廷忙着,你们在府里能不能消停些?”
陆氏怒目圆睁,“我正要找你,原先说的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我对他们夫妻俩好吧?他们不来给我请安,我也不介意,毕竟不是亲生儿子,更别说儿媳了。如今琛儿跟龚氏夫妻吵架,他们一路打闹到这儿,章氏竟打了琛儿的板子。这不是打我的脸么?”
“你就知道偏心琛儿。他拿着剑跑到这儿,合适么?再说了,柳浪不在院中,他还提剑来,成何体统?”
龚氏一直想找机会说话,但插不上话。
今日确实是她跟五爷吵架在先,五也提剑想刺伤她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往这儿跑,觉得这儿比外面都安全。
陆氏也不是个傻的,柳浪和国公爷在此,她占不到一点便宜,转身就走,想着下次要找个好机会报复回来。
柳浪喊住她们,“等等,地上那玩意儿,给我擦干净。”
陆嬷嬷和另外一个婆子也不等陆氏吩咐,赶紧匍匐在地,把陆氏方才吐的唾沫用袖子擦干净。
绿竹又倒了一杯茶水在原地,陆嬷嬷又用袖子仔仔细细又擦一遍。
“二爷,您看?”陆嬷嬷小心翼翼询问。
“滚。”柳浪负手而立,并没有瞧她们一眼。
国公夫人想要发火,却不知道说什么,很明显,大家都很怕柳浪,国公爷紧紧拽住她的袖子。
陆氏气势汹汹走出观涛院,国公爷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
“你说你惹他干嘛?我一回府就听说了。柳琛提剑跑人家院子去,浪儿可能以为他有歹意。”
陆氏大喊道:“得了吧。你就知道偏心。琛儿和龚氏吵架,要她章氏多管闲事作甚?居然敢拿琛儿立威,显得她多能耐似的。”
国公爷觉得陆氏也开始不讲道理,俩人一边走路一边大吵,你一言我一语,相当热闹,府中下人们又不少都瞧见了。
这对老夫妻走后,柳浪冷眼瞧一眼龚氏,“五弟妹不是孩子了,有事没事往这院子跑不合适。我夫人并不是判官,也帮不了你太多。”
龚氏听后,就用帕子捂脸,哭着跑了。此时,室内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柳浪坐到桌前,拿着章知颜的杯子喝茶,喝完,章知颜又给他满上。
“我确实完全按照这院的规矩来罚五爷的。”
柳浪笑着点头,“我知道。就该这样压过他们,否则他们还敢放肆。今日,你罚少了,他提剑进我院中,还要再打五个板子。你为何会帮龚氏?”
“我从前也有一段糊里糊涂的日子,不得夫君喜爱,也不得婆家重视,所以看见她这样,突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柳浪捧着她的脸,柔声道:“就让往事随风,如今,你有我了。”
才到下午,五爷被二奶奶打板子的事传得阖府皆知。
世子夫人贾氏用完午膳,正躺在榻上歇息,如今她要少走动,等胎象彻底稳固再慢慢散步不迟。
“她们过得越热闹,我就越放心。”贾氏听贾嬷嬷说起府中的事,不由得笑道:“我就知道龚氏此人靠不住。她也想要做好一切事情,可惜,她沉不住气,任何事都能砸在她手里。任何人跟她相处一段日子就会觉得她脾气性子差,渐渐远离她。”
“因为五奶奶的事,国公夫人都对二奶奶有了不满,恐怕日后二奶奶也不会再尽心教五奶奶管家了。”
“不好说。章知颜此人,我有些看不透她。说她狠心淡漠,她有时也会帮忙。”贾氏微微眯眼,“说她良善,那也未必。她待过的府邸,或多或少都有人倒霉。先前那个护国公府,夫人夏氏没了,小姑子廖明珠据说也不是国公爷亲生的。至于娘家,大房丢了爵位,大伯母和离单过,她那嫡母也没了,兄长好赌,不知还活着没。”
“无风不起浪,估计外头的谣传总有些是真的。听说二奶奶和她娘家那位弟弟都是极为厉害之人。”
贾氏捧着手里的雪梨银耳羹,笑道:“只要身在红尘,有亲人、有羁绊,就会有弱点。也许,我该多了解了解那章府,还有秦府。听说章二老爷就快将秦姨娘扶正了,也是时候预备厚礼了。随我去私库里头挑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