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中,白衣将军,以笔为刀,蘸血成字,银钩铁划,杀气纵横。
杀胡令。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西胡鸠占,腥膻中原!自双蛮乱世以来,胡儿以豺狼之性,屠我城郭、淫我妻女、掘我陵庙,烹我婴孩为“两脚羊”!
今日弓刀俱在,岂容胡奴续命?
凡我大衍儿郎,当执白刃,犁庭扫穴!
毋论老幼,毋分男女,尽数杀之!
使西胡之血染浊河,畜人之颅筑京观!
天道好循还,华胡不并立!愿以北境两千万,涤荡乾坤复衍疆!
寒北李辰血诏!”
写到最后,李辰胸中犹自意难平,拔刀割指,在额上横向一划,鲜血淋漓而下,俊颜变血面。
“今,我李辰,发下血誓,此生,必杀尽西胡,为中原百姓,报仇!”
李辰站在旷野之中,长声喝道。
“愿随辰帅,杀尽西胡!”
下一刻,周围所有将官、战士,俱是热血沸腾,俱都破指迸血,在额间用力一划,所有人,两万将士,瞬间都是鲜血披面,场面恐怖凄厉,却又动天荡地!
周围旷野之中,已经聚起了好多百姓,一个个如惊惶的小鹿般,小心翼翼地看了过来,当看到这一幕时,都不禁震惊了。
然后,他们俱都跪倒在旷野之中,掩面痛泣。
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还是以血铭志盟誓!
他们,终于等到了救星。
“就蘸胡人血,抄录下去,让这周围百姓,人手一份,让这杀胡令,传遍中原四野八方,那些西胡人,不服来战!”
李辰长声喝道。
“喏,将军!”
周围的那些将士长喝道。
于是,更多的人走过来,开始蘸着西胡人的血,一遍遍地抄录那《杀胡令》,到最后,甚至周围围观的百姓当中,也开始自发地涌过来,抄录那血书,一份又一份,不停地传递了下去。
同时,也有更多的百姓闻讯赶来,有人散去,但有更多的人涌入了城中。
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周围居然就涌过来过万百姓,进入了千关之中。
并且,居然还有三支义军,也来投奔千关,加在一起,也有两千多人。
……
“啪嚓!”
一盏精致的白瓷茶盏被摔得粉碎,此刻已经身在汉州的曲泥乃乃地狂怒咆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辰的部队难道全都是水猴子吗?居然没有通过三大渡口中的任何一个,直接就渡过了浊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绕过了浊州,将千关打下来了?
这绝对不可能!”
甚至打下千关之后,浊州方面才发现了不对劲,但因为曲泥乃乃地有话在前,不允许任何一支部队妄动,违令者斩。
所以,浊州方面石族的石斑和狄族的狄坍火紧急从浊州发来鹰讯,问询他们到底怎么办。
“非但如此,李辰还砍去了我们那些士兵的手脚、割去了他们的舌头,将他们扔在了旷野之中,任凭他们流血而死。
并且,他还下达了所谓的杀胡令,动员整个中原地区所有百姓,攻击我们的部队。
有不少中原地区的抵抗军现在都在鼓动了起来,一些小县城都已经遭受到了攻击……
这是那个所谓的杀胡令,据说,是蘸着我们战士的人血而写成的,足足耗费了几大缸的人血……”
身畔,曲泥族的首领之一,曲泥迭地,将一幅血书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咬牙低声道。
曲泥乃乃地低头看去,“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读罢整篇杀胡令,让他心中寒气直冒,这个李辰,真是好大的杀性,但这也更激起了他的愤怒和仇恨!
“杀胡令?呵呵,好,好,我倒要看看,是他能杀得了我们,还是我们先杀了他。”
曲泥乃乃地一阵阵地冷笑不停,脸孔扭曲地道。
“这是对我们最大的羞辱,更是向我们的挑战。
大单于,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李辰就在千关,我们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曲泥迭地低声问道。
“不着急,等!
我就不信,他敢去打浊州?
这一步,只不过就是想激怒我们,摸清我们的底牌,然后再视我们的动作他再随机应变罢了。
那我们偏就不动,再等上两天,看他到底想怎么办。
毕竟,他可是要在新年之前去朝廷受封的,在这种情况下,着急是他,而不是我。
所以,时间在我们这边!”
曲泥乃乃地冷笑不停地道。
“好,那我们就继续等下去。”
曲泥迭地重重地点头。
“当然,也不必拘泥,只不过就是不与他先行接触罢了。
传我命令,慧州方面,分兵八万,从泾水过良山,向渭水而行,然后直抵中州,在那里展开兵力。
曲泥迭地,我和你共带八万人马,从汉州出发,去向玉封,截住他的去路,告诉他,此路不通。
接下来,我倒要看看,他能往哪里去。”
曲泥乃乃地强抑怒火,冷笑道。
……
“辰帅,现在西胡人很是奇怪啊,浊州方面,居然一直未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并且,我们的情报显示,现在西胡另外两处的兵马虽然动了,却并不是想与我们打一场的样子,汉州的八万人马去了玉封,慧州也有八万人马过了泾渭直抵中州,但没有一路兵马是向千关而来的,只是截在了前路罢了,这很诡异啊。
按理说,西胡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怎么可能还半点动静都没有呢?”
赵明德皱眉看着地图,向身畔的李辰汇报道。
“你们参军部的意见呢?”
李辰问道。
“我们研究了好长时间,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千关已克、杀胡令下达,现在,曲泥乃乃地已经被架在了火上烤,都被撩拨成这样了,他不可能不动怒。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么消息滞后,他可能刚刚收到消息,但这个概率并不高。
那就剩下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曲泥乃乃地一直在观望,想看看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毕竟,我们还要在新年赶去朝廷,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就是不与我们接触,想让我们着急,然后犯错,他再寻隙,定鼎一击!”
赵明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