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军参部最近有进步啊,分析得没错。”
李辰微微一笑,颇为满意地点头道。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李辰,李辰看着地图,神色冷峻下来,缓缓地道,“没错,你们的分析有道理,这一次的曲泥乃乃地,绝对是个很狡猾的人物。
他能整合西胡五大氏族的力量,进犯中原,并且,逼得北莽东院王廷不敢越过浊河,只能占据远北境,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并不简单。
尤其是,先有包括他弟弟曲泥麻地在内的三万人彘,又有我们秘密渡河、千关被破,然后我们还以血誓下达了杀胡令,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依旧没动怒,直发大军向千关而来,充分说明,这个人的养气功夫很强,很残忍,但也很狡诈,直接忍住了。
现在,他就是在观察,观察我们的具体动向,猜测我们的意图。
因为,有了北莽东院王廷的前车之鉴,他不可能轻易分兵,自己制造被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所以,他还在等。
我们要给朝廷一个惊喜,献上我们的投名状,这样我才有可能替王爷求情,所以,正如你们所说,时间是站在他们这边的,我们知道,他们也必定猜到了。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撩拨他,直撩拨到他忍无可忍之时,撩拨到他自认为已经明确了我的意图之后,才会露出獠牙,向我们攻击。
既然如此,他不动,也好办,我们就继续撩拨下去好了!”
“那,要怎么继续撩拨?”
赵明德问道。
“今晚,我会带兵夜渡延河,然后直击霸州!
如果他还不管,那我就再向南方,继续进攻鼎州!
我就不信,再下两州,他难道还能忍得住?
并且,鼎州再往前,那可就是黄江了,我想脱困而出,随时都有可能走,他怎么可能眼看我连下两州,直接将中原最肥沃的东部拿到手里,却无动于衷?”
李辰冷冷一笑道。
赵明德和参军部的那十名参谋不禁眼前一亮,“妙啊,太妙了!现在西胡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慧州、汉州和浊州这三州,并且现在还在向玉封和中州运动,无论是霸州还有鼎州,亦或是其他几州,兵力都不多,少的像千关只有三千,多的也就五千而已,这种情况下,想克下霸州和鼎州,也绝非难事。
若是将这两州拿下来,我们再假装要渡过黄江,怕是,曲泥乃乃地肺都要气炸了吧?
如您所说,他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今夜我便走,你们随我一同行动。”李辰道。
“喏,辰帅!”
赵明德重重地点头。
“可是,辰帅、军略长,我们现在兵力本就不多,还要分兵,那,要带走多少人呢?千关还要不要了?如果还要,那由谁来留守呢?”
旁边的一个年轻的将领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问得好,这几个问题确实很重要。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分兵?其实答案你们应该清楚了,那就是,分兵就是为了让敌人上当,而这一点,也唯有我去做,才更能刺激到曲泥乃乃地。
第二个问题,要带走多少人?答案是,三部一万五千人,也唯有如此,才能更完整地实施我们的诱敌计划。
第三个问题,千关要不要了?当然要。并且,千关一定会面临巨大的压力的,到时候,没准儿曲泥乃乃地就会围困千关,逼着我们回来营救。
但,即若想要千关,那千关谁来守呢?就要问问那几位将军了。
现在,就请几位将军来这里吧。”
自有人下去请来了韩世忠、阿斯麦还有程广来此。
而来的路上,几个人都已经清楚了李辰的意图。
所以,一进屋子,程广便半跪于地上,向李辰抱拳激动地道,“辰帅,我愿率所领的广字军五千人,同城中万名百姓还有两千余义军,死守千关,为辰帅分忧,为整体战略的实施赢得时间!”
“辰帅,我们,貊族军,不但善于潜行夜攻,更擅长防守,也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证明我们貊族军的价值!”
阿斯麦也跪倒在了地上,抱拳道。
赵大石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那就是率着五千铁甲军跟着辰哥走,所以就没吱声。
不过,韩世忠却并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望向了地图,眼神无比凝重。
赵明德皱起了眉头,略有不满地道,“世忠,莫非,你不想守千关?”
韩世忠回过神来,赶紧一抱拳头,随后摇头,“不不不,军略长、辰帅,我并非不想守千关,事实上,千关现在也是诱敌的重要一环,谁能争取这样的机会,那就意味着莫大的军功,我当然也想守千关,也想证明我们北雁关边军的精锐绝非浪得虚名,尤其是经历了兵城轮训之后,我们也成为了玉龙河子弟兵的一部分,当然更想得到这个机会。”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赵明德神色稍霁,望向韩世忠问道。
“我刚才只是站在曲泥乃乃地的角度在考虑,我若是他,如果就将千关放在这里,然后,渡过延河去追击辰帅呢?那,战局就会发生变化了,恐怕未必会朝着我们想象的方向而去了。
并且,若是他们从浊州分兵一部,支援霸州,而到达玉封和中州的十六万人马,同样向延河运动并且渡河而去,把辰帅前后多路封得死死的,到时候,辰帅无法像五渡松江一样来回渡河出奇兵,那,辰帅可真的就危险了。
虽然现在曲泥乃乃地不敢分兵,但不代表他重兵集结之后,始终保持大军压上,那可就不是分兵了。
届时,攻势如排山倒海,就算将军再神勇,但万五部队,重兵合围之下,也是岌岌可危啊!”
韩世忠看着地图,面色凝重,缓缓地道。
赵明德盯着地图,面色同样凝重了起来,不禁转头看了李辰一眼,韩世忠所说,绝非妄言,若曲泥乃乃地识破了李辰意图,真的像韩世忠所说进行兵力部署,那还真的就麻烦了。
看着韩世忠,李辰微笑点头,“说得不错,正所谓料敌从宽,料己从严,世忠一切皆从最坏的角度考虑问题,从最糟糕的境况去分析战局,殊为难得啊!
这样吧,你也别选了,千关,就由你来守吧。我带其他人夜渡延河。”
李辰直接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