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夜站在一旁,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颤。
他咬了咬牙,终究不敢靠近楚婧。
生怕自己的冷意会让她更难受。
树上蹲着的诩晔正纠结着要不要跳下去。
他是兽形,体温比谁都高。
哪怕在寒冬里也像个小火炉,正好能帮上忙。
可问题是……
她会愿意让他靠近吗?
一想到可能被冷冷推开,诩晔狼耳低垂,尾巴不安地扫过树干。
就在这时,鸣晔走了过来,手里摊着一张厚厚的熊皮。
他站在楚婧面前,语气平静。
“先盖上,能暖和点。”
楚婧歪着头看他,眼睛在火光下亮晶晶的。
“给我的?”
鸣晔点头。
“自己打的猎,送你了。”
楚婧也没推辞,伸手接过,毫不客气地抖开,往身上一裹。
熊皮厚重,瞬间隔绝了寒风。
她舒服得几乎哼出声来。
饿死冻死这种事,轮不到她来逞强。
命都快没了,还讲什么客气?
再说,这张皮子在书里本该是鸣晔送给朵楠的定情信物。
可现在,朵楠早就没了踪影。
而这张皮却落到了她手里。
她才不在乎那些旧账。
虽然穿书过来发现原主身边一堆“前男友”,个个深情款款。
但她没兴趣瞎吃醋,更不会为别人的过去耿耿于怀。
女人嘛,眼光得放远点,搞事业才是正经事。
感情纠葛留给闲人去烦。
她要的是活下去,走得远,站得高。
旁边的萩夜默默把头扭开,目光落在自己昨天杀的那只熊身上。
那是一头年老体弱的公熊。
个头不大,皮毛稀疏,肚子瘪瘪的,毛还乱糟糟的。
他盯着它,越看越觉寒酸。
萩夜在心里暗暗发狠。
下次一定要猎个大的。
必须比那臭狼拿的还威风。
还要亲自剥皮、晾晒、铺在楚婧身边。
他不信,凭他一双铁手,还争不来一个靠近她的资格。
天刚蒙蒙亮,地上的江季突然睁眼。
他猛地坐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地大喊。
“雌主快逃!有危险!”
“做噩梦了?”
楚婧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
眉头一皱,揉了揉太阳穴,脚步略显迟缓地朝他走过去。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一边问,一边迅速地将手搭上他的脉搏。
检查一圈后,她忍不住轻轻感慨出声。
“不愧是兽人,恢复力太离谱了。人类要是受了这种伤,起码要躺个三五天才能动弹,你这才睡了一觉,这人已经活蹦乱跳了大半,真是让人羡慕。”
“雌主……”
江季一开口,眼眶就红了。
经历了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当初他带着重伤的沽祀逃出来,心中唯一的执念,就是想见她最后一面。
想亲口告诉她,自己不是故意失联的。
而被被逼无奈,困在了险地。
“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楚婧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江季鼻子一酸,眼中热泪几乎要滚落下来。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雌主,沽祀他……他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他其实是想问楚婧有没有救他,可话到嘴边又迟疑了。
他知道,以前沽祀对她态度恶劣,两人关系一直很紧张。
所以他不敢直接开口。
怕惹她不快,更怕她因此置之不理。
楚婧静静地看着他。
她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掌心轻贴他的胸口,缓缓往他体内渡了一股灵力。
那股暖流顺着经脉流淌,安抚了他的焦躁,也稳定了他的心神。
“别慌。”
她语气淡然。
“我没那么小气。”
“他救了你,我不会不管。”
哪怕之前有再多不愉快,但在关键时刻,沽祀选择拼死救下江季。
这份情义她记在心里。
一听这话,江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中的担忧化作了感激。
可下一秒,他的头又低了下去。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什么?”
楚婧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江季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泥土,小声说道。
“都怪我乱跑,没听安排,擅自行动,不然也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让大家为了我冒险,甚至差点……”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连累大家了。
明明可以更谨慎些,可他却一意孤行。
结果不仅自己重伤,还牵连了沽祀,差点让所有人都陷入险境。
想到诩晔觉醒的第二个异能,江季心里悄悄打定主意。
也许,自己也可以试着去变强。
楚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
“这事真不怪你。你是为了捡柴才出事的,根本没做错什么。错的是他们,太阴险了。”
“别自责。”
她继续说道。
“就算没有你,我看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他们早就盯上这片区域了,我们只是恰好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江季愣了愣,眼神一怔。
“啊?”
他一脸懵懂的样子,仿佛连自己为何会陷入这样的境地都还没想明白。
旁边萩夜见状,赶紧上前一步,语速略快地补充道。
“小鸢是说,这片林子早被他们占了。从我们进来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
他顿了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好像是在替某个巫司办事,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只要是这里的兽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抓走,然后拿去献祭。”
这下江季终于听明白了。
一旁的诩晔忽然想起昨天遇到的那两个雌兽,开口道。
“阿鸢,我跟鸣晔昨天被两个女兽骗了。”
“她们弄出幻象,引我们过去,想把我们也留在洞里。”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好在我们发现了不对劲,找了个借口溜了。”
“等她们一走,整片林子就全变成了死树枯枝,连一片绿叶都没有了。那种变化……太快了,根本不正常。”
他刻意没提自己和鸣晔到处说楚婧多厉害的事。
生怕惹她不高兴,也怕被人笑话自己多嘴。
鸣晔双手抱臂,靠在一根半倒的树干上,缓缓接道。
“所以我们昨晚才急着让你回来。”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
“只是后来情况太乱,一路奔波,差点被追上,回来后又忙着布置警戒,就把这事给忘了说。”
容恺忽然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