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忽然想起,这种程度的伤口,如果他们在清醒状态下接受手术,一定会痛得昏过去。
她下意识想找麻醉剂。
可翻了几层夹层,始终没有发现合适的药品。
正焦急时,手指忽然触到一个小瓶子。
她拿出来一看,标签上写着两个字。
“迷药”。
她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思索片刻。
虽然这不是正规麻醉药,但效果应该相差不大。
至少能避免他们在手术中乱动。
她不再犹豫,分别掰开两人的嘴,小心地将少量迷药灌入他们的口中。
药效很快显现,两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直到确认他们彻底进入昏睡状态,楚婧才真正开始动手。
她先是用生理盐水冲洗伤口,一点点清除里面的污物和血块。
接着用碘伏反复消毒。
然后,她拿起缝合针,穿上线,在灯光下眯起眼睛,一针,再一针。
……
三个小时过去了。
楚婧抹了把额头的汗,终于松了口气。
刚才那阵屏障结界消耗了不少心神,但她不敢松懈。
直到确认周围气息平稳,这才缓缓直起腰来。
外面的萩夜立刻察觉到了动静,马上喊道。
“小鸢,弄好了吗?我能进来不?”
他一边喊,一边探着头朝里张望。
但又被那层淡淡的光幕挡了回来,只能隐约看到楚婧的身影。
“我摘了几个甜果,还带了水,你出来喝点吧。”
萩夜从背后解下水囊,又从怀里掏出几颗圆润饱满的果子。
他声音轻了些。
“别累着自己,我在这儿守着呢。”
楚婧看了眼地上两个睡得正香的家伙,抬手撤了屏障。
萩夜一冲进来,看都不看旁边俩,直奔楚婧。
“来,先喝一口,嗓子都干了吧?”
手臂一伸就把水囊递到了她嘴边。
楚婧起身太急,眼前一黑,腿一软,整个人就往侧边倒去。
若不是萩夜反应迅速,差点就摔在地上。
他左臂迅速环住她的腰,右手顺势托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揽进怀里。
那瞬间,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怎么了?不舒服?”
萩夜的声音陡然紧张起来。
他低头仔细打量她的脸色。
苍白中带着一丝疲惫,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
他皱紧眉头,掌心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别动。”
楚婧闭着眼。
她双手轻轻搭在萩夜的肩膀上,借力稳住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萩夜立刻僵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生怕她出事。
他甚至不敢再开口,只是紧紧抱着她。
缓了一会儿,楚婧睁开眼,对上萩夜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喉咙微微发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记忆里,她总是独自一人面对风雨。
受伤了自己包扎,饿了就去偷果子,冷了就缩在墙角。
从来没有人会因为她累了一些就慌张失措。
更没有人会因为她闭一下眼就吓得不敢动。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陌生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没事,就是起猛了,有点晕。”
她轻轻推开萩夜的怀抱,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平静。
“歇一下就好,别大惊小怪的。”
鸣晔扫了眼地上的两个兽人,转头问。
“雌主,他们现在动不了吧?”
“动不了,药效还在。”
楚婧从背包里取出一块干布擦手。
“至少四个时辰内不会醒,等容恺来之前足够用了。”
她说完,抬头看了鸣晔一眼。
“别碰他们,药性混合了禁制,碰了会反噬。”
楚婧从萩夜怀里退开。
看着空下来的手臂,萩夜狠狠瞪了鸣晔一眼。
这讨厌的家伙!
明明他才是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结果这家伙一句话就让楚婧收回了依靠。
他越想越气,拳头都不自觉地握紧了。
鸣晔也不服气,直接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仿佛在说,又不是我让你松手的,怪谁?
鸣晔在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依旧平静。
他双手抱胸,退后半步,姿态看似随意,实则寸步不让。
他不会退让。
尤其是在这种时刻,更不会把靠近楚婧的机会拱手让人。
楚婧压根没注意他俩之间的火药味,扭头对诩晔说。
“你去把容恺叫来,今晚我们在这儿过夜。”
“这地方隐蔽,又有屏障残留,适合休整。”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已经不早了。
远处的山影拉得越来越长,黑夜正悄然逼近。
营地需要布置,守夜的人要安排,一切还得趁天完全黑前准备好。
另一边,容恺站在一堆尸体中间,嘴角轻轻一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但他却神色如常。
“一群不知死活的废物。”
他轻声嗤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手指拂过刀刃,将沾染的血迹一抹而净。
“敢拦我的路,就得有死的觉悟。”
说完,他抬脚迈过一具尸体。
天上忽然传来一声尖啸,他猛地抬头,眼中杀气翻涌。
看清是诩晔后,才缓缓压下戾气。
“什么事?这么急?”
诩晔落下,变回人形,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
他低头看着眼前这片狼藉的营地。
残破的帐篷被烧得只剩骨架,地面焦黑。
还有几具尸体半埋在灰烬中。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混杂的气味。
他眉头一皱,低声喃喃。
“阿鸢说今晚换个地方住。”
容恺没多问,脸色平静如常。
他抬起右手,指尖微微一动,掌心浮现出一抹幽光。
刹那间,散落在各处的行李、全都被吸入他随身携带的空间戒指中。
做完这些,他随手拂了拂衣袖,转身就走。
……
夜里凉飕飕的。
楚婧裹紧单薄的外衣,却被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弄得直打哆嗦。
她小声咒骂了一句,挑了个避开风口的凹陷处坐下。
双臂环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可寒意还是从地面渗透上来,冻得她牙齿都在轻轻打颤。
附近的山洞她都看过一遍,每一个都曾被她用寒冰封住洞口。
本是打算作为临时庇护所。
可后来那些兽人砸开了冰层,强行闯入。
现在这里面根本没法待。
地上全是粪便和尿渍,墙壁上还残留着抓挠的痕迹。
臭气熏天,连野狗都不愿靠近。
听说那些兽人当初把俘虏关进去的时候,压根就没打算放人出来。
吃喝拉撒全在方寸之地解决。
几天下来,有人疯了,有人病倒,最后靠同伴互助才勉强撑到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