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污蔑,我的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他若是那般下流之人,我今日也不会为他出头,你等这般污蔑,显然就是看在当时只有你们自己人的原因。
他都被你们关着了,还要对你们口出恶言,这话说出去谁会信,而且还是一些对女子的下流话,这会是真的吗,您身为郡主,皇家人,应当以身作则,而不是带头作奸犯科,这般做法,与那盗匪奸佞小人有何区别?”
陈夫子见他们这般颠倒黑白,怒火中烧,当即冲过来,将两人骂得狗血淋头。
“你是何人,这朝堂之上,也是你一个布衣能置喙的地方吗?”
郡主见他这般嚣张,敢在皇上面前这般辱骂她,这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吗?
“我?我只是一个夫子,但我是陆津亭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这个老师还在,我是乾佑元年的状元出身,乾佑十年辞官后,到了太学做夫子。
太祖在世时曾经说过,历来文人有谏言资格,朝廷若是有哪一处做得不好,有出身的文人可当堂直谏,郡主,不知我这个身份够不够格在皇上面前进言?”
乾佑便是当今皇上的年号。
“陈夫子此次谏言自然是有资格的。”郡马原本没有认出他,不过他说自己是乾佑元年的状元,他立刻想起来,那一年可谓是人才辈出,就算是现在的朝堂,依然有大半数高官是从那一年考上来的。
而且这位陈夫子,学生大部分都身处高位,今日他们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明日那些文官真要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单单一个陈夫子就这般难以应对,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不少国子监,太学出来的官员和学生,一个个可是最喜欢当场谏言,若是被拒绝了,那他们才是真的青史留名。
“皇上,学生敢立下誓言,若是学生在被县主囚禁期间,对县主或其家人进行辱骂或有出格言论,学生将会永无出头之日,不能考进士,死无葬身之地!”
陆津亭刚刚被人抬着在郡主一家后赶来,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郡主那般言辞,不过公公说要禀报皇上后他方可入内,这才等在门外,听到老师替他出头,他心中感动不已,待得公公让人将他抬进去后,他立刻说着。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让众人侧目,他的身上还有伤口因为激动后渗出来的鲜血,嘴唇发白,但是眼中的坚定不减。
“宋文慧,你可认罪?”皇上听得双方的发言,这才看向早就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宋文慧。
“回皇上,臣女认罪,臣女认罪,臣女不该抓陆举人,是臣女年少无知,这才犯下大错,还请皇上责罚。”
宋文慧这会儿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看到父亲眼中的暗示,只得赶紧认错求饶。
“既然你认罪,那朕便将你的县主资格除去,再将你。”皇上还未说完,二皇子来了。
“父皇,县主只是一时糊涂,而且陆举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不如这件事就从轻发落,让县主给陆举人道歉如何?”
二皇子顶着众多在场人的眼光硬着头皮说道。
原本他是不想管这件事的,但是郡主让人给他传了信,若是他站出来帮忙求情,那武康伯府和王府都会支持他上位,若是他不答应,他们就要另想办法了。
二皇子想着事情也没有到死人的地步,而且这陆举人也只是被关押了一晚上而已,是老四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借题发挥,趁机打压支持他的人,顺嘉郡主本就是父皇的堂妹,父皇想来也不会对宋文慧进行多大的处罚,这会儿装装好人,让郡主一家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彻底支持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哦,你是说从轻发落?”皇上坐在上首,将几人之间的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儿他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父皇,陆举人此次受辱,儿臣认为不应该只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伤害他的人也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能因为她是郡主之女就能这般嚣张,否则日后宗亲都以此为由,岂不是要造成混乱?”
秦王见父皇没有直接发话,他也赶紧替陆津亭说话。
“此事说起来也是因为定亲而起,儿女结亲也没有强行逼迫的道理,顺嘉这次是你们做得不对,宋文慧若是你一年内再犯,朕就除去你县主的身份,你现在亲自向陆举人道歉,朕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今日就饶你一次,待会儿让太医去给陆举人诊治一番,务必让他尽快好起来。”
皇上做了最后的决断,不过这个结果,显然是偏向郡主一家的,秦王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是他还要再求情时,皇上却让他们都不要再说,此事就这么决定。
永安侯也知道皇上下了决定,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既然那县主道歉,他们也不能继续纠缠,否则会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日后津亭殿试只怕就要受影响。
而现在结果明显偏向郡主一边,或许对津亭日后的科举还有帮助,他对着陆津亭微微摇头,陆津亭也知道这样的结果已是目前最好的,于是也强行支撑着跪下谢恩。
陈夫子他们虽是文人,但也不是不知道当前的形势,皇子们正在争太子,皇上却明显偏向二皇子,这释放出来的信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还要回去细细琢磨。
最终,在县主道歉后,齐思远和崔殊临亲自抬着陆津亭回了家,听到结果,齐氏心里知道,皇上能够亲自管这件事,那已经是够给大家面子了,她们若是再得理不饶人,那只会让帮忙的大伙也跟着受累。
“今日之事多谢大家,改日我们一定亲自上门道谢。”齐氏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这次要不是他们,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陈夫子慷慨陈词,崔公子全力以赴,秦王殿下也愿意出头,还有其他帮忙的人家和自己的娘家人,那都是对他们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她们铭记在心。
“什么也不必说了,让他好好养身子最要紧,你们只怕也是一夜没睡,好好歇歇,津亭,等你好了,再去太学读书,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为师相信,你明年一定能行,到那时,别人也不敢随意欺辱你和你的家人。”
陈夫子言简意赅,带着人都走了,其他人也都离开,永安侯留下来安慰了她们几句,让他们现在别想其他的,好好休息便可,其他的事改日再说,他会陪着去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