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语气更为诚恳,“有些事,由小姐这般与冯家并无直接利害关系,却又手握关键,心思玲珑的人来推动,反而更为妥当。”
江绫月闻言,唇角笑意更深,带着几分玩味:“哦?那我若并未察觉异常,今日也不来见你,你又待如何?”
马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坦然道:“那么在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将此事禀明李国公,再恳请国公爷出面,央求江小姐相助了。”
他语气微顿,巧妙地补充了一句,“毕竟,李国公与江小姐情谊深厚,很快便是一家人了,总归是好说话的。”
江绫月忽略了他最后那句暗示,思索片刻,问道:“冯家之中,目前有谁认得你?”
“只有冯伟宸及其身边一二近侍见过在下。”马辰眼中一亮,心知江绫月此问便是答应了。
果然求到这位心思剔透的江小姐身上是对的,她这么快便抓住了关键。
“既如此,”江绫月心中已有计较,开口道,“在我第三次前往冯府复诊时,你便随我一同前去。届时再见机行事。”
她看向马辰,语气转为凝重,“此事操作起来颇有几分麻烦,想必你也清楚。第三次去冯府,大致要等到秋猎之后了。”
江绫月略一沉吟,又说道:“在这期间,马公子或可设法,让冯家时不时听到一些关于当年之事的零碎传言。年代久远,若无风吹草动,他们自己恐怕也很难想起或相信。”
马辰闻言,立刻躬身行礼,语气中充满了感激,“马辰明白,多谢江小姐鼎力相助!此恩马辰铭记于心,日后定当唯江小姐与李国公马首是瞻!”
“马公子倒不必如此,当初赵文博之事,你不也出手相助了吗?”,江绫月淡淡一笑,“不过么,既然冯伟辰的生母还在,那么最好让她自去露了马脚。毕竟冯夫人能在这其中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放心,在下知晓该如何行事。”,马辰瞬间轻松了不少。
...
第二日,江绫月再次前往冯府为老夫人复诊,这一次进去的十分顺利,也无人刁难。
诊治完毕后,冯望舒为冯老太太擦了擦身子,之后依约将江绫月引至一处僻静的回廊下。
冯望舒左右张望见,便让云岫去附近看着。
之后她才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里面夹杂着几张包好了的薄纸。
冯望舒快速塞入江绫月手中,压低声音道:“拿到了。至于具体是谁的,都写在纸上了。”
“其中,有祖母的,是昨日祖母歇下后,我从枕畔寻到的落发。之后还有三根,分别是冯伟辰、冯夫人与冯望凝的,可还够?”
冯望舒居然把关键人物的头发都拿到了。
待江绫月再看冯望舒,果然,见她眼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好奇与兴奋。
冯望舒凑近江绫月耳边,神神秘秘地问道,“绫月,你特意让冯家人的头发,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道...是发现了我父亲在外头有什么私生子?”
江绫月接过锦囊收入袖中,闻言微微一笑,语气模棱两可:“嗯...算是有点相似吧。”
“什么意思?”冯望舒眼睛瞬间睁大,罕见地流露出几分雀跃的神色,“难道真的有什么私生子?若真有,那倒好了!”
她甚至有些忘形地抓住江绫月的手臂,“你是不知,那冯伟宸言行举止简直不像样子,活脱脱像个市井混混,祖母和父亲却还一味纵容。若真能再冒出个人来和他分一分这家业,杀杀他的气焰,这也是好事。”
江绫月看着她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几分心酸,又觉得时机差不多,便轻声问道:“望舒,你对那位马辰公子,可有印象?”
“马辰?”冯望舒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自然有印象。前些日子在郡主的诗会上见过他,虽衣着简朴,但谈吐不俗,学识见解很是出彩,当时还引得不少人称赞。”
她仔细回忆着,忽然间,像是电光石火般明白了什么,猛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绫月,眼中充满了震惊,“难道你的意思是他...”
江绫月立刻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嘘,眼下还只是猜测,并无确凿证据,千万莫要声张。”
冯望舒仿佛想到了什么,眼中兴奋,但她很快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她不由自主地想着:若真是如此,可是能看一出好戏了。况且马辰为人可比冯伟辰好多了。
不过,江绫月为何要用头发来查验?难道她手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仪器不成?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不由自主想得更深,比如某些小说里会出现的桥段。
不过她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像江绫月这般屡屡创造出人意料之举的人。
于是,她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此事我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分。”
还不等冯望舒彻底将心绪平静下来,她便又听江绫月说道,“这两日关于太子的传言,你也听说了吧。”
冯望舒愣了愣,瞬间正色了几分,朋友能对她说机密之事,这也说明,她们关系更近一步了。
冯望舒抢先开口了,她有些不敢直视江绫月的眼睛,“这事,我只能说,我只知道一部分,五皇子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告诉我的。”
江绫月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昨日五皇子突然邀我和李临安见面,谈起了一些事情,想叫我和李临安这样与太子有些仇怨的人,共同对抗太子。”
“期间,他为了说服我们,说过两日要向陛下请旨,为他和你指婚,你是怎么想的?”
江绫月叹气,“这个时代不像家乡,你确定,就认定五皇子了吗?”
冯望舒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但瞬间又黯淡几分,“恐怕是这样,因为我也想要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