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心生警惕,沉香和两名护院立刻上前。
裴驸马好像没看到他们的戒备,冲着白欢拱手,笑道:“白娘子,在下有一事想求,不知白娘子是否有时间听在下说两句。”
白欢自然不可能回绝,走上前:“裴驸马有何指教,尽管说。”
“是这样,裴家一向与西北军有生意上的往来,前一阵子他们想求一种香,能技法军将门的斗志的,传闻出自白家的药香,他们就托我找白家接洽下。但白家一二连三的出事,现在又回了绥阳,这不刚好遇到侯夫人,正好想问下,您是不是也会制这种香呢?”
白欢笑意深深:“裴驸马说的可是战香?”
裴驸马一脸茫然:“叫什么名字,裴某倒是不知。但听闻白家主因战香出过事,不知是不是同一种?”
白欢盯着他的面孔:“那事其实与白家瓜葛不大,那是我家翁与兵部定的契约单子,白家只管供货,其余的一切都不清楚。这不,出了误会,幸好圣上英明,让董大人将事情查清楚了,还了白家清白。”
“太好了。裴某也只是听闻一二,并不知道详情。想必兵部也隐瞒了事情,倒是前方将士压根不知事情缘由,他们的确是需要的。不知白娘子愿不愿意接这个单子?”
白欢不动声色:“我阿耶觉得这个香方出自古方,用了些极端的药材,长久使用对人不好。所以阿耶并没有很深的去研究这款战香,汝阳侯非要,阿耶无奈下给的量不多。”
裴驸马忙道:“无妨无妨,多少都行。正如白娘子说的,出自古方,谁也不知道是否真有效,西北军也只是想试试。”
白欢想了想:“香方是白家的,我乃外嫁女不能做主。待我给阿耶写封书信,看他愿不愿意接再回复驸马,可好?”
裴驸马很高兴:“好好,如此甚好。那裴某就静候侯夫人佳音啦。”
白欢福了福:“告辞。”
上了马车,沉香从窗帘下偷看裴驸马的马车走远了,这才一脸狐疑道:“裴驸马是什么意思?他居然重提战香之事?”
白欢冷笑:“恐怕他今天进长公主府的目的是我。”
沉香拧眉:“奴婢瞧着他与长公主并不亲厚。”
白欢颔首:“长公主心中有人,嫁给裴驸马应该是为摆脱皇室指婚。裴家乃商户之家,能尚长公主已是天大的福分,他们也不敢说什么。各取所需罢了。”
沉香叹口气:“长公主太可怜了。”
“是啊。”白欢也有些惆怅,希望能用香打开长公主的心结,让她走出来后,多笑笑。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街市上,到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白欢从车窗看出去,目光落在一处二层楼的商铺,匾额上书:薛氏香坊。
忽然,一阵哭声在隔壁巷子里传来。
白欢伸头去看,是薛氏香坊的侧门口,有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正在抢夺一老人手里的东西,另外一个女孩被人往店铺里拖,老人一手死命抱住怀里的匣子,一边想要抓住女孩。
可他哪里是那群人的对手,女孩子一下被拖了进去,外面两个薛家人对着老人就开始拳打脚踢。
“撒手!再不撒手,我就剁了你的手!”
“你们是强盗,抢我女儿还要抢我家宝物!畜生,强盗!”
“呸,死老头,胡说八道,我们可是给了钱的!”
白欢看着那老人有些眼熟。
“沉香,你认识那人吗?”
沉香瞪大眼睛仔细瞧:“哎,这不是罗家香坊的东家吗?”
白欢这才敢确认:“好像前段时间,罗家香坊遭难了,香铺卖掉了。”
沉香想起来了:“是的呢,罗家香坊遭难时,正好白家也出事了,他想来求白家主来着,可进不来。”
老人被打得哭喊着,怀里还死死抱着木匣子。
白欢脸一沉:“停车,救人。”
两名护院冲上前去,一边救人,一边叫:“住手!”
薛家护院与白家护院打了起来:“哪来不长眼的东西,敢管到我们薛家头上来了!”
白欢厉喝:“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要抢劫,你们简直目无王法!”
薛家护院扭头看过来,看到一身缟素的女子疾步走过来,完全没放在眼里,瞪着凶狠的眼睛:“敢管薛家的闲事,老子管你是女人照打不误。”
沉香怒喝:“你们才是不长眼的东西!这位是汝阳侯夫人!”
薛家护院一愣,吓了一跳,赶紧冲着白欢拱手行礼。
“小的有眼无珠,请汝阳侯夫人莫怪。”
另一位护院嘀咕:“不是白家娘子吗?”
刚才道歉的护院又是一愣,这才想起来,汝阳侯夫人是白欢啊。
这下他腰杆子挺了起来,冷笑道:“白家娘子还是莫要管闲事,这是我们薛家的事情。”
白家护院已经将老头给扶起来,走了过来。
薛家护院见状,本想来抢人,白欢上前一步,冷冷的看着他们:“我乃一品侯夫人,你们若敢动我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薛家护院见她强硬,却也不敢真对她动手。
其中为首的一人假笑道:“白娘子,咱们两家一个行当,都是自己人嘛。小的怎敢动您呢?您误会了。这人欠我们的债,用他女儿和家中财产抵债。谁知到门口了又变卦,我们可是银子都给了的。”
白欢回头看罗家老爹,见他鼻青脸肿,鼻腔口里都是鲜血,完全说不出话来。
心里怒火腾地窜上来,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们。
“若是正经买卖,他若变卦,你们大可请府衙的人来做中人处置,你们直接抢人,还将人打得半死不活的,那就是你们理亏了!”
侧门吱呀打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慢吞吞踱步过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欢。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白家娘子啊。以前我见你的时候还是小丫头,跟着你阿耶屁股后面去过我们薛家作坊呢。怎么,如今成了侯夫人了,就来我们薛家门前耀武扬威了?”
白欢一笑:“大掌柜,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年纪越来越老了,可脑瓜子却越缩越小了。”
薛家大掌柜假笑端不住了,脸一沉,逼上前来:“别以为你是侯夫人我就怕你了?凡事还讲道理呢,这是我薛家香坊自己的事,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薛家大掌柜比白欢高出整整一个头,块头大,立在白欢面前像一座大山。
白欢不怕他:“香行的事情,有不平人人可管。你们如此欺负人,要将人打伤打残了,天晟律法也不容你们!”
薛家大掌柜见她油盐不进,冷笑:“好啊,既然你想管,那就请里面坐着喝茶,慢慢管吧。”
他一挥袖子:“来人,请侯夫人进去。”
几个护院呼啦就围了上来。
白家护院见状拔剑冲上来护在白欢面前。
白欢冷笑,拨开护院,朝薛家大掌柜面前一站:“我不进去,你们还敢绑架我进去不成?你们也可以试试!”
小女子的气势完全不输高大的男人,薛家大掌柜知道她狡猾,不敢靠她太近,赶紧后退一步。
白欢横他们一眼:“若出人命,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薛家大掌柜有些犹豫。
“罗东家是我白家的旧相识,是我阿耶的好友,现在我要将人带到汝阳侯府治疗,若有什么账要算,尽管来侯府慢慢算。另外,你速速将罗东家的独女放出来,否则,我们现在就去报官。”
薛家大掌柜脸一变,刚才不过想吓唬白欢,让她知难而退,谁知这个女人这么刚。
毕竟顶着御赐侯夫人的一品诰命,明面上他们当然不敢放肆,否则,后患无穷。
他顿时换了个嘴脸,咧嘴一笑:“哎呀,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啊。我们是请罗家主父女俩进去商谈他卖货和姜女儿给我们做侍女的事情,其实银子都收了,他又反悔了。”
白欢眼神凌厉:“不管如何,现在放人。”
薛家大掌柜无奈,只好挥手:“带出来。”
不一会儿,少女被丢出门,他们也呼啦回了店铺,关上门。
罗家父女被扶上马车,随着白欢去了汝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