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会让刘妈……照顾子轩。”
“我,我太自私,爸妈的事情暴露后,我从来没有想过弟弟。”
“桑晚,对不起。”
“不求你原谅我,但我会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桑晚静静地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那个曾经处处针对她,一心只想踩着她上位的继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她的开业典礼上。
她缓缓拨开苏沫的手,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在距离许明月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声音依旧是柔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距离感。
“你起来吧。”
“之前的事,你们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会再计较。”
许明月抬起泪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桑晚继续说道。
“但,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许子轩毕竟跟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我会以桑氏的名义,为子轩建一个成长基金。”
“孩子是无辜的,他叫了我几年姐姐,我不能不管。”
“至于你,我们不会有关系。”
桑晚的话,清晰,冷静,恩怨分明。
许明月愣住了。
她以为桑晚会羞辱她,会痛骂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巨大的羞愧感将她淹没。
她重重地,将额头磕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砰、砰。”
两声闷响。
“这是替我爸妈赎罪的。”
“砰。”
“这是替我自己。”
磕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保镖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大厅里恢复了热闹,但许多人看桑晚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
这个看似娇柔的女生,心胸远超他们的想象。
萧衍带着刘希走到桑晚身边,神色复杂。
“许明月都能得到你的原谅。”
“为什么……父亲就不能?”
桑晚的笑容淡了下来。
“许明月,我了解,有心没胆,她虽然总是针对我,但并没有给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你的父亲不一样。”
桑晚语气平淡,并没有变现出太多的情绪。
在她心里这件事仅限于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萧衍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歉意,“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
“如果不是当初她……逼婚,或许,我父亲应该属于你母亲的。”
桑晚摇了摇头。
她抬眸,眼底清澈无波,嘴角弯着一抹浅浅的笑。
“萧总,你错了。”
“错的,不是你母亲。”
“而是你父亲。”
萧衍一怔。
桑晚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一段关系没有彻底斩断,就去开始另一段,这是对两边的不负责任。”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
“我母亲有她的傲骨,她绝不会接受一个摇摆不定,没有担当的男人。”
“所以,她才会一声不吭地离开。”
“直到死都没有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
因为在她心里,那个人,已经成为过去。
萧衍看着桑晚,眸中带着惊艳。
他以为桑晚会恨他母亲,毕竟他父亲也怪了他母亲半辈子。
“晚晚,你说得太对了,我赞成你的做法。”
刘希拉着桑晚的手,眼神炙热,“不管你原不原谅,但不影响我和阿衍把你当妹妹。”
桑晚也不矫情,萧安胜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情谊。
她甜甜开口,“那就多谢嫂子了。”
萧衍蹙眉,“哥都没叫,先叫嫂子。”
两个女生挽着胳膊笑着去看衣服,不再搭理他。
萧衍看到楼上看热闹的陆庭州,抬不上去。
他细想桑晚的话,暗暗吸了一口气,母亲在父亲身边半辈子,没有得到他几分真情。
他觉得母亲破坏了他和桑阿姨,何尝不是他自己太重利?
二楼。
陆庭州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但从萧衍那如释重负笑意中,他大概猜到了内容。
沈誉白凑过来。
“搞定了?”
陆庭州“嗯”了一声。
他的妻子,总能用最温柔的方式,做出最坚定的决定。
外表柔弱,内心坚毅。
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庭州想。
萧安胜想认回这个女儿。
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对上萧衍上来的目光,陆庭州挑眉。
“我是大舅哥,以后对我客气点。”
陆庭州扬起嘴角点头,“大舅哥,上座。”
他转过身,不再看楼下的喧嚣,带着萧衍和沈誉白走向休息室。
而他自己却从休息室拿了一杯温热的牛奶下楼,她的战场,他不去干涉。
但她的身后,他永远都在。
Jc工作室的开业典礼,最终在一片赞誉声中圆满落幕。
喧嚣散尽,一切归于平静。
桑晚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也终于松了下来。
可随之而来的,并非全然的放松。
而是一种更细密的焦虑。
她对着镜子,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腰。
好像……是圆润了一点点。
她又站上体重秤,看着那个纹丝不动的数字,眉头蹙得更紧。
是不是秤坏了?
距离她和陆庭州的婚礼,只剩下不到两个月。
桑晚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自己是不是又胖了。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
若是不完美,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餐厅里。
桑晚小口小口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没什么胃口。
对面的陆庭州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给她夹了一筷子她最爱的糖醋里脊。
“多吃点。”
桑晚摇摇头,声音软软的。
“吃不下。”
陆庭州放下筷子,黑眸沉静地看着她。
“担心长胖?”
桑晚没吭声,即便她不承认,但这几天的行为陆庭州也看在眼里。
陆庭州心里叹了口气,生出几分后悔。
就不该告诉她确切的婚期。
应该什么都不说,等到了那一天,直接拉着她上台就行了。
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这样,吃饭睡觉都不安稳。
这样总是不吃饭也不是个办法,思来想去,陆庭州在书房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婚礼外婆总是要来的,提前半个月来刚好,可以小住一段时间,还能盯着桑晚。
有外婆在,她不会让老人担心。
——
夜色渐浓。
深城的另一端,气氛却截然不同。
裴怀之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目不转睛看着不远处小区的入口。
沈誉白把他辛辛苦苦做了两个月的项目方案,直接打了回来。
理由是,细节不够完善。
这是他在公司立足的第一个项目,他不能这么轻易放弃,想要约沈誉白聊聊,结果人家不见他。
而苏沫也在这个时候跟他疏远。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弃。
所以他一下班,就守在了这里。
晚上九点。
那辆熟悉的库里南,缓缓停在小区门口。
车门打开。
苏沫从副驾驶上走了下来。
驾驶座的沈誉白也跟着下车,绕过来,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
两人旁若无人地抱着。
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沫笑着捶了他一下。
沈誉白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路灯下,两人吻的缠绵又缱绻。
过了好一阵,苏沫才红着脸,将他推开,催着他上车。
裴怀之坐在车里,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一股邪火,从心底往外涌。
他感觉自己像个大傻子。
就感觉他们俩有事,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现在人家难舍难分,他成了再也用不上的工具。
他一个海归博士,社会精英,被人这么耍,盯着苏沫的身影,满眼愤怒。
平白被沈誉白敲了十几万,不能就这么打水漂。
裴怀之的脸色,渐渐狰狞。
看着黑色的库里南离开,他猛地推开车门,大步上前,在苏沫转身的瞬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苏沫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他,眉头立刻皱起。
“裴怀之?你怎么来了?”
裴怀之冷笑一声,眼神阴鸷。
“我来得确实不是时候,看到了你犯贱的一幕。”
“你们很会玩儿啊,竟然把我当傻子。”
“苏沫,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女人。”
苏沫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指责弄懵了。
“你胡说什么,谁把你当傻子了?”
裴怀之的情绪激动起来,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你跟沈誉白明明就不清不楚,还跟我说你们就是普通朋友。”
苏沫手腕生疼,用力挣扎。
“你放开,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误会?”
裴怀之冷笑,“你跟我相亲,他跟着。跟我约会,他请客。现在你跟我甚至连正式了断都没有,你们就亲上了,你还跟我说误会。”
“你不就是拿我故意激他,你这种女人,就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裴怀之猛地加大力道,将苏沫往自己车子的方向拖。
“我不想听了,倒想尝尝,能让沈誉白都欲罢不能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你疯了,放开我。”
裴怀之粗暴地拉开车门,直接将她塞了进去。
苏沫还没来得及去开车门,裴怀之就扯下自己的领带,反手将她的双手死死捆住。
他迅速坐上驾驶位,车门落锁。
苏沫彻底失去了逃脱的机会。
裴怀之喘着气,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