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最近在网上接了几家公司的临时稿件翻译。
一个人在出租屋忙得热火朝天。
毕业论文已经正式定稿,就等着最后的答辩环节。
这天傍晚,沈惜朦胧醒来,顶着散乱的头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
青春的,动人的,如初春展开的粉嫩桃花。
可眼睛里,漆黑的,蒙着一层水雾。
没有热情,也没什么笑意。
她揉自己的脸颊---皮肤弹润,内里却萎黄干枯着。
这个模样,是怎么了?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沈惜跑到猫眼旁---门外人,展现出标志性的笑容和白牙。
陈一函出差回来了。
这一别,整整一个月,两个人的联系,仅仅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微信。
门打开,男人疾步迈进来,一把将沈惜抱在怀里。
收拢双臂,恨不得将女人镶嵌进身体。
“惜惜,我好想你,一下飞机就来见你。”他的声音低徊,气息也不稳,箍着她,皮肉生疼。
沈惜按着他胸膛,扯开一点距离,泛起两朵酒窝,“你辛苦,先休息,还没吃饭呢吧?”
平静的声音,让男人眸色一沉,他单手握拳按在唇边,掩饰一丝尴尬,“没吃呢。”
“我去给你做吧,想吃什么?煎蛋火腿面包,还是热汤面?”她轻轻拍拍陈一函的肩膀,好像要将他的疲惫掸开。
陈一函想了想,“热汤面吧,这个我吃得习惯。”
沈惜又拍了下他拢在自己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好让自己去厨房。
“哦。”陈一函顿一下,恋恋不舍地卸了力气。
他扫了眼门口,嘟囔着,“备双男士拖鞋吧,我进屋都没得换。”
沈惜洗菜的手一顿---之前顾驰渊的那双拖鞋,第二天她就扔了垃圾桶。
却没想到,给陈一函也买一双……
她柔声,“好。”
男人在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时,一抬眼。
沈惜站在灶台边切菜,柔软的黑发温柔地挽在脑后,有几缕垂下来,扫过白皙的脖颈。
线条优美的肩和腰,被温馨光晕衬出更强烈的女人味儿。
陈一函心脏狂跳几下,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搂住沈惜的腰。
强烈的男性味道席卷过来,她动作一顿,睫毛颤了颤。
陈一函依然小心翼翼,只堪堪环着,在两人之间留空隙。
沈惜别了下耳后的发,没躲避,“你不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吗?”
他低笑,“看你就是休息。”
锅里的水,呲呲冒热气,沈惜偏过头,“去外面等吧。”
男人不舍地放开手,乖乖坐到客厅里。
夜色起,他顺手开了灯,“哎,换了新灯啊,是比之前亮多了。”
沈惜嗯了声,煮面的动作没停。
陈一函摸下巴,“之前那个灯坏了?”
“没有,就是暗,光线也不好。”
男人顿了下,“以后还是东西用坏了再换新的吧……没准修修还能用。”
声音不大,敲入沈惜耳膜,热气蒸腾,她蹙眉,“……好……”
热腾腾的鸡蛋面上桌,陈一函捧着碗,稀里秃噜地一扫而空。
吃完抹抹嘴,“你厨艺真好!”
这时候,陈一函才反应过来,沈惜坐在沙发上,一口没动。
“你怎么不吃?不饿吗?”
沈惜摇摇头,“减肥,不想吃。”
陈一函拍脑袋,“哎呀,都忘了,把礼物给你。”
话落,从行李里掏出红色的绒盒子,里面躺着两枚金葫芦耳环。
黄橙橙的,沉甸甸,质朴又实用的款。
陈一函看着沈惜耳垂上的豆豆耳钉,“你戴上,肯定好看。”
“这个挺贵重的。”沈惜看男人一脸期待,“我试试去。”
她耳垂小又薄,习惯带14K金的小耳钉。
这一款是千足金,成分纯粹,易折断,耳钩设计也更粗。
沈惜站在镜子前,狠按了下,才穿进耳洞。
那一穿,耳垂生疼,微微泛起红。
陈一函也跑到镜子前,扒拉小葫芦,“很不错,跟你脸型很配的。”
沈惜被耳坠子刮得难受,勉强一笑,“会不会显老气?”
“很好看的,我媳妇儿戴什么都好看……”
媳妇儿---沈惜急吸了一口气,他竟然这样亲密的叫自己。
沈惜垂下眼,“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吧?”
陈一函望着镜子里,女人的芙蓉面,“我们家乡都这么说,显得亲密。”
“可是……”沈惜转过身,靠着台面看着男人,“我有些不习惯……还是不要这样吧。”
“那我叫你什么?”陈一函眸色暗。
沈惜弯起唇角,“叫名字,或者女朋友都可以的。”
她眼睛里闪着光,“你是生气了吗?”
不疾不徐,极温柔的语气。
陈一函挠挠头,“没有,呵呵,没有的。”
两个人又聊了会儿见闻,男人很健谈,说起出差的许多事。
“一熬夜就是一宿,跟一堆老爷们儿在办公室,同吃同睡,一般人还真坚持不了。”
沈惜看着他手机里,项目结束时,一众“科学怪人”的合影,“胡子不刮,头发也不剪。你们真厉害。”
“也有例外的,”男人指指照片角上个一个小脑袋,“这是我们小组长,也是咱们南大的,比我大两届。很厉害的姑娘。”
照片里,女人戴着眼镜,一副精明女强人的模样。
“陈一函,”沈惜闷声,“你刚回来,就夸别的女人……”
“哎呀,”男人拍拍嘴,“我没注意。就是想说她脾气不好,男人们都怕她。”
聊到最后,沈惜说还有事情要忙。
陈一函也累了,拿起行李,悻悻地走出门。
沈惜看着他背影,心里揪着难受。
好像,心上缺了一个角
……
周末,沈惜弄了一锅鸡汤,拎着送去养禾医院。
刚下车,顾驰渊和林丽莹的车也停大门前。
女人神情憔悴委顿,亦步亦趋跟着身边的男人。
他是一贯的黑衣黑裤,长身玉立,高阔俊挺。
庭院中有株挺拔的入云松,墨绿的松枝衬着他眉目清朗。
行在院中的路人,都不免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