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按照顾驰渊的要求,将鞠佑芝继续安排进了特护病房。
病房里
鞠佑芝喝了鸡汤,安心入眠。
沈惜抽空去医生办公室,了解母亲的近况。
拐过门口,她看见荣莉也从电梯里出来,去了内科病房。
顾驰渊和林丽莹没有跟着,一起站在走廊尽头。
女人低徊地攀住男人肩膀,红着眼圈,一直哭。
顾驰渊的眉眼,掩在初春的浅淡阳光里。
低着头,递出纸巾放在林丽莹手里。
撤回手时,女人的泪珠子滴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
这个男人,好像将他的耐心缱绻地分给未婚妻。
他是那样强大,又温柔。
沈惜偏过头,快步走回病房,关上门,掩住室外的刺眼画面。
今天顾驰渊是陪林丽莹来探望住院的林董。
林谦在星澜夜总会被打入院,醒来后,警方介入调查,壮汉的媳妇儿一口咬定被强迫,体液的证据也被翻了出来---控诉林大公子涉嫌违背妇女意志,等完全恢复,就可能被拘留进局里。
林董一听这消息,当即昏过去,直接被送到医院抢救。
这两天,刚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还是记挂儿子的事。
林丽莹见父亲插着氧气管,支支吾吾口齿不清楚。
便将顾驰渊拽到走廊里,双眼含着泪,“驰渊哥哥,我知道你跟省局的人熟悉,林谦这事也不大,我们给钱了事,不可以吗?”
男人敛着眉眼,“这件事,应该争得被害人的谅解,我不会影响司法公正。”
“他也给了被害人二十万,并不是强迫的,”女人哭,“驰渊,你不能看着林家一点点衰落下去。”
顾驰渊的声音浅淡,“从法律角度,给钱和强迫,是没有关联的两件事。”
“你什么时候,这样冷血狠心?!”荣莉也走过来,指着病房的方向,“顾家有事,林家全力以赴。就算看着林家面子,念着林董的健康,你也不该袖手旁观。”
眼角的细纹噙满泪水,荣莉哽咽,“驰渊,你忍心林董为林谦的事,一病不起吗?”
顾驰渊舌头顶腮帮,目光里是几簇冷冽的光,
“母亲的意思,让我去省里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顾书记家的公子,只手遮天,妨碍司法公正?”
他唇角绷得笔直,“林谦欺负沈惜时,怎么没见你们站出来,让我去求人?!”
林丽莹呜咽着哭出声,“她是什么身份?我弟弟是什么身份?草泥和星辰,能这样比的吗?”
“谁是星辰?谁是草泥?”男人声音如寒冰,凛冽的目光刺进她心里。
他说这话时,沈惜正打开门,准备出去。
她扶着门把的手一颤,开锁的声音,引起所有人注意。
荣莉回过头,“惜儿,你也在。”
林丽莹跑到沈惜面前,“又是你,每次都是你!阴魂不撒的,又跑到医院来恶心人!”
说完,她扬起手,想一巴掌扇向沈惜。
没等落下,沈惜一把挡开她,“我来看我妈妈,没时间恶心你。”
荣莉一惊,“惜惜,你做什么?”她惊慌地拽过林小姐,抚她被磕红的手腕,“丽莹,有没有受伤?”
“驰渊,你也不管吗?你家小丫头,都敢忤逆我了!”林小姐回过头,可怜兮兮看着顾驰渊。
顾驰渊眸色闪过一丝暗影,目光只盯在沈惜脸上。
林丽莹越发来劲,“驰渊,你说话啊。”
“说什么?”男人淡淡问,“说你欺负人,还不许还手?”
话落,绕过两个女人,走到沈惜面前,“你干什么去?”
“下楼买东西。”
他眸色沉,“几天不见,涨了脾气。”
男人的尾音哑,好像在她耳边的些许宠溺。
这时候,黎敏芳也赶了过来,“丽莹,你哭什么?”
她娇贵的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亲家母,丽莹受了委屈,你也不管吗?”黎敏芳哼了声,表情不屑又鄙夷。
“我……”荣莉一窒,捂心口,“惜儿毕竟没错,你们何必咄咄逼人?”
沈惜见她神色异样,想探看,却发现顾驰渊下巴轻抬,让她远离是非。
她会意,转身往电梯去。
黎敏芳抱着林丽莹,一个哄劝,一个哭泣,“林谦要进局子,林董急得住院。驰渊不能袖手旁观的。”
局面有些失控,荣莉拉住顾驰渊,“儿子,你救救林谦好不好?他若出事,林董怎么办?林家出了丑闻,股东们都会受影响。这点道理,你如何不明白?”
她越言语,对面的男人越沉冷。
却依旧没有只言片语的回应。
荣莉气极,“顾大公子,顾家林家腹背受敌了。你连敷衍着安慰我们几个女人,都不屑吗?”
她嘴唇微颤,眼神尽是失控的惊慌。
“我没兴趣编些漂亮话哄人,”顾驰渊眸色漆黑,连迂回的耐心都欠奉,“‘会好的’,‘别担心’,这种废话,好像也没什么用。”
他语气沉,”至于为了林谦这种破事,让我动用省局的关系的想法,你们有考虑过我父亲在官场多年的清廉持证,顾氏集团持续经营的人脉,会蒙羞,会变得不值钱吗?”
他说着,唇边有苦笑,“除了面子和利益,其他的,好像也不重要……”
话落,顾驰渊退后一步,转过身,迈开脚步,消失在三个女人面面相觑的错愕中。
……
沈惜拎着水果走进院门。
迎面撞上顾驰渊。
他不说话,攥住她的手臂,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夺过她手中的水果袋,将她手腕握在掌中。
沈惜蹙眉盯着他,腕子上贴服着男人灼热的温度。
她极不适,努力抽回手。
男人的力道终究大,只堪堪攥着,她却“在劫难逃”。
沈惜最怕顾驰渊掌心的粗粝。
那种令人悸动的颤抖,如野火燎原,无边无际。
之前许多次,他只需掀开衣摆,就能挑动她的一泉清水。
灵活而修长的指,如抚上琴弦般,让羞于言表的情欲节奏,跃然浮上。
沈惜难耐,合上膝盖,逃到床角,又被他攥住脚踝,一把拽紧滚烫的怀抱。
他俯身,倾轧过来,汗水交缠,是真的---在劫难逃……
沈惜强撑着让自己从喷张的记忆里迅速抽离。
她抬眼,顾驰渊的目光却落在她手腕。
搓开衣袖,不停地翻看。
沈惜脸热,“你看什么?”
他沙哑,“有人从庙里回来,练就‘铁砂掌’,再用力些,人家骨头都震碎。”
调侃完,不等沈惜开口。
顾驰渊眸色一暗,“刚才挡她,你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