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高腿长,硬把他推出去,好像也做不到。
沈惜换好鞋,拿起棉衣,到楼下买了两份肠粉。
肠粉清淡,对胃疼很友好。
回到房间时,顾驰渊还在接电话。
他靠在沙发里,声音低缓暗哑,眉头也轻轻蹙起。
仔细想,他其实只有二十九岁,执掌偌大的顾氏集团,是很需要费一番心力的。
像顾驰渊这样的豪门子弟,如果是正派的行事风格,生活其实挺枯燥。
经营事业,人情往来,勾心斗角,已经占据了九成心力。
唯剩的一成,能分给感情和女人的,寥寥无几。
沈惜弯下腰,将肠粉摆在茶几上,又给他沏了一碗紫菜汤。
她转身,安静地坐在小餐桌旁,自顾吃起来。
气氛微温,就好像静好岁月中的平淡日常。
吃饭的时候,沈惜划开微信,陈一函的动态停留在一千公里外的高铁站----
他也很忙,忙到没时间联系沈惜。
这一边,顾驰渊刚放下手机,铃音又响起。
林丽莹的电话,“驰渊,你在哪里?”
男人敛声,“考察旧小区,顾氏看上一块地。”
“大晚上,谁陪你考察?”
顾驰渊睨着沈惜,“临时抓了个社区大妈。”
“姜小姐约我泡温泉,你来不来?”
他哼,“不去。”
“人家姜小姐的未婚夫也去,男宾女宾分开泡,男人可以谈生意。”
“我跟六十岁的老头子聊什么?”
林丽莹柔声,“聊怎么筹备婚礼……”
顾驰渊手指敲沙发,“婚礼?我跟外人商量什么?”
沈惜动作一僵,怔愣在桌旁。
再往后,男人说的话,她模糊着,没往耳朵里灌。
顾驰渊挂了电话,肠粉已经凉透。
他没心情吃,淡淡睨着沈惜。
男人的脸色忽然苍白。
沈惜收拾碗筷,“太晚了,你吃完赶紧走。”
他浅声,“不吃,胃疼。”
“你饮食不定,时间长,会落毛病……”
“已经落下了。”没等她说完,男人抢话,声音哑,“可能治不好了。”
话落,他的额头冒冷汗。
顺带敛着脖颈,也湿涔涔的。
手撑住台面,俊美拧着,“有止疼片吗?”
沈惜摇摇头,“没有。”
她拿起手机,“我买给你。”
顾驰渊拉住她手腕,“不要,忍一下就好。”
说完,他的背抵住沙发。
掌心沁凉,也是一层汗。
沈惜心一软,“躺一下,会好些。”
顾驰渊手挡住光线,闭上眼。
沈惜还是点开App,买了止疼药,“要不,送你去医院吧。”
男人硬着头皮,不说一句话。
胸膛起伏,抵抗着疼痛带来的颤抖。
“你这样,要出人命……”她起了哭腔。
他莞尔,“没了命,你会心疼我吗?”
她皱眉,“别说这样的傻话。”
不一会儿,止疼药送上楼。
顾驰渊吃了药,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
偏过头对沈惜说,“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会走。”
等沈惜洗完澡,包裹严实走出浴室,男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衬衫下摆扯出,随意敞着。
衣襟间,结实的腹肌若隐若现。
186公分的个头,蜷在沙发里,膝盖弯曲,很不舒服的姿势。
他的脸色不再苍白,呼吸均匀而绵长。
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安稳地睡过一觉了。
沈惜站在一旁,盯了顾驰渊半晌。
还是不忍心叫醒他。
翻出一条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覆上肩膀时,男人蹙眉,把毯子扒拉到腰间,一翻身,又沉沉睡去。
沈惜拉上窗帘,遮蔽漫天星光。
只留一盏小夜灯,然后钻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恍惚间,她的心里极踏实。
好像在一条大河上,撑着竹筏漂流很久,终于找到停泊的港湾。
半夜,沈惜被马桶冲水的声音弄醒。
她捂着被子坐起来,顾驰渊正洗了手,拧开瓶子喝水。
隔音极差的墙壁传来暧昧的动静---邻居是一对情侣,正上演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戏码。
女人的娇声,男人的喘息,床板吱呀着撞击墙壁。
沈惜脸发烧,借着夜灯瞄男人的侧脸。
他双手撑着桌面,喉结微动,眸色却沉寂得入平静湖面。
成熟男人,对情欲的掌控力,在他这里,游刃有余。
即使面对更暧昧的情境,若他不想,依然是正襟危坐,不起心,不动念。
可那热诚的声音,越发高亢,一簇簇敲击耳膜,无孔不入。
顾驰渊猛地睁开眼,嗓音低哑,“你天天听这个?”
沈惜背对他,捂住耳朵,“习惯了,他们也才搬来没几天。”
男人没理她,从外套兜里拿烟盒,又抽出一支烟。
他跑去阳台,掩住推拉门。
推开窗,埋头,点烟。
沉沉吸一口,双手撑着窗沿。
留给沈惜的,是宽阔有型的肩背,和被微风,轻轻吹起的发丝。
淡薄的烟雾沿着他的剪影,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轮廓线。
对比窗外的星斗和灯火,是那样的孤独寂寞。
倏尔,他靠着墙壁,捏着烟蒂,低下头。
明灭星火亮在他眉宇间,绝伦又落拓。
拧灭火星儿,将残烟塞进裤兜。
又站了片刻,等烟气散去,顾驰渊才拉开门,走进房间。
行到玄关处,披起外套,抓起车钥匙,偏过头对沈惜说,“你睡吧,我走了。”
夜风冷,冬天的尾巴还没有过去。
沈惜抱着被角,“你若不舒服,我睡沙发吧,夜里出去,会着凉。”
顾驰渊没说话,低下头换好鞋。
低头长指捻着衣扣,“医院说,你给鞠姨换到普通病房。”
沈惜颤了下,“嗯,费用便宜很多。”
“也不用这样,”男人敛着眉目,“你若临时有困难,我可以一直付治疗费,直到你和他,足够能负担。”
他抬手,拧开门,“这段时间,我会吩咐医院,继续让鞠姨住特护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