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昨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今天要发生的事——那场她精心策划的“大戏”。
一想到王麻子那伙人即将自投罗网,她心里就像被火点燃了一样,兴奋得根本睡不着。
索性干脆爬起来,洗漱一番,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便匆匆往作坊赶去。
她赶到作坊时,周瑾言和钟大山已经等在门口了。
晨风拂过,吹动周瑾言额前的碎发,他背靠着墙,神情冷静,目光如鹰一般锐利。
钟大山则站得笔直,双手插在裤兜里,东张西望,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但眼神中又透着一丝好奇。
钟大山一眼看见她,立刻热情招呼:“林老板,早啊!您今儿可真是雷打不动地准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语气里带着调侃,却满是亲热。
林蔓笑着点点头,步伐轻快地走到两人面前,发丝微乱,脸颊因为赶路泛着淡淡的红晕。
“早。”
她轻声应道,声音清脆如铃。
周瑾言靠在墙边,双手抱胸,脑袋微微一偏,眸光微闪,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了然:“来啦?那就开门瞧瞧,看那帮人上没上当。”
他的语调不高,却字字清晰,仿佛早就料到一切。
钟大山一头雾水。
他昨晚上啥也不知道,今天来只当是帮忙搬货,听说林老板要推新品。
可这会儿听两人说话神神秘秘的,打起了机锋,他只觉一头雾水。
他眨了眨眼,目光在林蔓和周瑾言之间来回扫视,试图从两人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
忽然,他咧嘴一笑,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得,这俩人之间肯定有事,不是简单的合作关系,十有八九是私下合谋了什么。
自己还是别问了,不然回头怕是得吃一嘴狗粮。
他脑子里转了个弯,忍不住想:
要是刘同和志在也在就好了,还能一起八卦一下,分析分析这两位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事儿太有意思了!
等等!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把那个不该出现的人影——刘芳——从脑子里赶出去。
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真是怪了!
明明昨天还想着离她远点,结果今天一大早就自己蹦出来了。
他挠了挠头,有点懊恼地嘀咕了一句:“邪门。”
那两人哪知道钟大山心里翻江倒海。
林蔓早已习惯周瑾言那种冷静又敏锐的态度,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没多解释,只是掏出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她推门一看,仓库门口果然还堆着几箱货。
纸箱整齐码放,封口完好,连一丝拆动的痕迹都没有。
“哦?他们没动?”
周瑾言挑了下眉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一点都不急。
就算王麻子他们没中招,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后手。
大不了立刻去马二嫂那儿把东西要回来,甚至可以当场揭穿他们的勾当。
反正,绝不能让林蔓吃亏,更不能让她在商战中落下风。
林蔓也没半点慌张。
她站在原地,静静打量着那几箱货,眼神沉静而笃定。
“没出错。”
她语气平稳,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箱子原封不动,可她心里有底。
她知道,这正是对方自作聪明的表现——故意留下几箱货,装出没偷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批香水早就被调了包。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指尖一用力,便撕开了一个纸箱的封口胶带。
纸箱打开,里面赫然是一瓶瓶晶莹剔透的香水。
她取出其中一瓶,玻璃瓶在晨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
林蔓轻轻拧开瓶盖,在手腕内侧轻轻喷了一下。
刹那间,一股清甜的果香飘了出来,像是熟透的蜜桃混着青柠的清新,再夹杂一丝淡淡的花香,层层递进,温柔地弥漫在空气中,钻进三人的鼻子里。
钟大山猛吸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忍不住直呼:“哇!林老板,这味道太绝了!一点不刺鼻,不呛人,反而特别舒服,像是夏天的风拂过果园,好闻!”
他连连点头,一脸惊艳。
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林蔓就知道,她赢了。
这正是她提前准备好、专门用来调包的那批香水。
王麻子以为偷走的是真货,实际上带回去的全是次品,而真正的新品,早已被她悄悄换下,原封不动地留在了这里。
“怎么样,承渊哥?”
她眼睛一弯,嘴角扬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得意,像是等着表扬的孩子。
周瑾言低笑一声,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赞许。
“行啊,”他缓缓道,“他们还挺会装的,还知道装作没偷货,故意摆这儿,想骗我们以为一切如常。”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可惜,演技太差。”
嘴上抱怨,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马二嫂一边嘟囔着“这事儿太麻烦了,万一出岔子谁负责”,一边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她那点小心思,自己心里清楚得很——等今天一过,林蔓就得彻底垮台,往后这集市上卖化妆品的摊主,谁还能压她马二嫂一头?
别说压一头了,估计连个敢跟她争位置的人都没有。
那些原本瞧不起她、背后说她粗俗没见识的同行,到时候都得眼巴巴地凑上来打听消息。
而最让她得意的,是林蔓在隔壁县开的那家分店。
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地段,人流旺,回头客多,日进斗金不是夸张。
马二嫂早就盘算好了,林蔓一旦倒了,那家店迟早得易主。
只要运作得当,找几个中间人转个手,最后还不是落在她自己名下?
到时候,她在本地一间,在邻县两间,整整三间铺子握在手里。
人手好雇,货源稳定,赚钱还不跟捡钱一样?
简直是躺着都能数银子。
越想越美,马二嫂忍不住咧开嘴,竟“嘿嘿”笑出声来。
笑声不大,但在清晨安静的集市一角格外明显。
她赶紧捂住嘴,生怕被人听见,可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手心里仿佛已经摸到了成叠的铜板和银元,沉甸甸的,烫得她心头发热。
钱老板今天是专程赶来的,天还没亮就动了身。
他特意换了身不起眼的旧长衫,提着个破布包袱,装成普通顾客混进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