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音谷的山门是整块青石凿成的，刻着淡青色灵纹，风一吹就泛微光。
苏莫愁扶着镐柄站在门口，左臂的清邪膏还在发凉，邪毒的痛感已经减轻大半。
刚才路上，苏清婉又帮他补涂了一次，动作轻得怕碰疼他。
“你们给我站住！”
两名穿青袍的修士拦住去路，手里的剑泛着净化灵力的淡光。
“凌家刚截了我们的灵脉，你们穿凌家灰甲，还带这么多灵将境，莫不是想闯谷？”
赵烈刚要掏玄音谷主的信物，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外门执事赵隐来了，他约莫五十岁。
须发半白，手里攥着个灵脉罗盘，扫过苏莫愁等人时，眼神先落在苏清婉身上。
“苏家的人？凌家上个月刚灭了苏家，你怎么会和穿凌家甲的人在一起？你到底是谁？”
“我是苏家嫡女苏清婉。”
苏清婉往前一步，没慌，从怀里摸出块木炭和粗布。
“赵执事三年前三月初七，是不是和苏家做过一笔灵脉交易？10斤中阶灵脉，纯度七成二，你当时说‘苏家的灵脉比凌家的干净，玄音谷愿长期合作’，交易文书是你亲手签的，盖了玄音谷的青纹印。”
赵隐的眼睛猛地一缩，这细节除了当时在场的人，没人知道。
凌家灭苏家时，连交易册都烧了。
他刚要开口，就见苏清婉拿着木炭在粗布上飞快画起来。
炭尖划过布面的“沙沙”声里，一块刻着“苏”字的玉佩轮廓渐渐清晰，边缘的缠枝纹分毫不差，连玉佩顶端的小缺口都画了出来。
这个缺口是苏父当年不小心摔的，除了苏家的人，所有人都不知道。
“这是苏家的信物玉佩，这个缺口足以证明。”
苏清婉把布递过去，指尖指着缠枝纹。
“第三道枝桠里藏着‘玄’字，是当年和玄音谷结盟时特意刻的，只有你和我爹知道。”
赵隐接过布，手指抚过炭画的纹路，突然抬头看向苏莫愁。
“他穿凌家灰甲，杀过我们玄音谷的修士吗？”
“他是苏莫愁，从玄渊大陆来的。”
苏清婉立刻接话，从苏莫愁怀里掏出那叠勾结信，递过去。
“凌家要和玄音谷合谋炼邪器第八层，用本源灵脉控制百万灵奴，这是凌啸天写给谷主的信，有他的私印。苏莫愁杀的都是凌家修士，上次还帮我们截了凌家的本源灵脉。”
赵隐展开信，看到落款处的黑铁私印。
那是凌家的人特有的，可恶。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他抬头对青袍修士喊。
“放他们进来！去通报谷主，说苏家遗孤带凌家谋逆证据来了！”
议事厅是圆顶的，中央摆着块半人高的灵脉石，泛着淡青光。
玄音谷主坐在主位上，穿月白长袍，手里捏着个玉瓶。
里面是灵脉净化液。他看完勾结信，猛地拍桌，玉瓶都晃了晃。
“凌啸天好大的胆子！敢利用玄音谷炼邪器，还想吞中部灵脉！”
“谷主。”
苏清婉往前一步，目光扫过厅里的玄音谷修士。
他们的灵力波动都有些滞涩，袖口的青袍还沾着黑灰。
“刚才进门时，我见贵谷修士的灵力不稳，是不是谷外的灵脉节点出了问题？”
谷主愣了一下，随即叹气。
“你倒是眼尖。凌家半个月前，用邪器碎片污染了谷外三处灵脉节点，我们的净化术只能压制，没法根除，修士们吸收灵脉时都会滞涩，连灵脉树都快枯了。”
“我能制清邪散。”
苏清婉立刻说，从怀里摸出木炭，在议事厅的石桌上画起来。
几笔就标出三处灵脉节点的位置，甚至标了污染程度。
“东边的节点污染最轻，只用灵脉水混清邪草就行；西边和北边的节点沾了邪器碎片，得加玄音谷的灵脉树汁液当药引，才能彻底中和邪力。”
石桌上的分布图和玄音谷的记载分毫不差，连节点下的灵纹走向都没画错。谷主又惊又喜。
“你怎么知道节点位置？凌家把污染的事瞒得很严！”
“那些记在凌家的名册上，我记得很准确。”
苏清婉收起木炭。
“上次在黑铁矿场，我偷看过凌家的灵脉管控册，上面标了玄音谷所有节点的坐标，连你们的灵脉树在哪都写了。”
赵隐在旁边忍不住夸。
“姑娘这记性，真是天下少有！比我们谷里的典籍官还准！”
这话刚落，苏莫愁突然接话。
“她可不止记性好，你们别小瞧了她。”
他看向苏清婉，眼神里带着笃定。
“破阵、医术、画符，她都顶尖，上次在鹰嘴窄谷，若不是她掷幻音符引开灵师境，我杀不了测踪符修士；邪毒也是她用银针封的，不然我撑不到现在，她很厉害的。”
苏清婉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他，眼里闪过笑意，耳尖却悄悄泛红。赵烈在旁边打趣。
“苏兄弟倒是护着清婉姑娘，比护着本源灵脉还上心，莫不是......”
话不用说完，意思不言而喻。
苏莫愁没否认，只是伸手帮苏清婉把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
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苏清婉的脸瞬间热了，连忙低头拿起石桌上的灵脉水，抿了一口掩饰。
“好了好了，现在先制清邪散要紧，节点污染久了，会影响玄音谷的灵脉储备。”
谷主没错过这细节，笑着点头。
“说得对！我这就派十名弟子去灵脉树取汁液，再给你们腾出炼丹房，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
他又把手里的玉瓶递给苏莫愁。
“这是灵脉净化液，三滴就能彻底清了你的邪毒，还能帮你稳固灵力，突破灵将境时用得上。”
苏莫愁接过玉瓶，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转头对苏清婉笑了笑。
“谢了谷主，也谢你。”
苏清婉的指尖还在攥着木炭，没接话，只是转身对谷主说。
“清邪散需要清邪草、灵脉粉末、净化液，我列个单子，让弟子们准备好，半个时辰就能炼出第一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