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响起拖拉机那“突突”的轰鸣声,关鹏辉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在,带着几分忸怩。
“这可不是啥光彩事儿,你别到处瞎嚷嚷。”关鹏辉皱着眉,小声嘟囔。
姜宁鸢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你的那些破事儿,都闹得人尽皆知,连身边关系好的朋友都知道了,你还想瞒谁呀?”
关鹏辉一听,脸瞬间拉了下来,没好气地吐槽:“你呀,除了长得好看点,这脑子,真没一点机灵劲儿。”
付草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井边,接了点水匆匆洗了把脸,然后招呼关鹏辉和姜宁鸢进屋。
关鹏辉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递过去:“我把合同带来了,你们瞅瞅,要是有啥要改的地方,尽管说。”
姜宁鸢接过合同,认真看起来。
如今这个时代,合同不像21世纪那会儿满是弯弯绕绕,股权咋分配、投资金额是多少,写得明明白白。就连每月咋对账、发工资咋走流程这些事儿,也都写得清清楚楚。
看着合同,姜宁鸢心里清楚,关鹏辉这次,是真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
关鹏辉在一旁,半是讨好半是无奈地开口:“放心吧,我哪敢坑你们。你们背后有靠山,我这破废品站,离了你们帮忙根本撑不下去,巴结还来不及,哪有胆子使坏。”
付草一听,瞪着眼放狠话:“你要是敢坑我们,小心陆大哥削你,把你胳膊卸了信不信。”
关鹏辉不知道这个陆大哥是谁,但猜是姜宁鸢背后的厉害人物,也不敢多问,忙催:“要是觉得合同没问题,就赶紧签了吧,我这心里一直悬着块石头不放心。”
姜宁鸢也不啰嗦,拿过合同,利落地签字按手印,关鹏辉也跟着当面完成签字流程。
“钱呢?”
姜宁鸢说:“钱在银行存着,待会我就去取。”
姜宁鸢没废话,当场又手写两份纸质合同,签好自己名字、按完手印,推给付草:“付草,你也签上,按手印。”
付草没啥文化,年轻气盛又胆大,对姜宁鸢又有着百分百的信任,看都不看就要签字。
姜宁鸢赶紧拦住:“等等。”
付草一脸懵:“咋了?”
姜宁鸢表情严肃,认真教育:“以后不管对谁,都不能这么随便签字。不管什么文件,必须看清楚内容,就算是我让你签的,也得仔细看明白,知道不?”
关鹏辉在旁补刀:“好好学学吧,我这活生生的例子在这摆着,还不长记性?”
付草瞥了关鹏辉一眼,把话记心里,认真把合同看了一遍,这才签字按手印。
事儿办完,姜宁鸢把合同收好:“先去吃饭吧。”
关鹏辉:“先吃饭,我快饿扁了,签完合同咋也得吃顿好的庆祝下。”
付草吐槽:“你心可真大,这时候还想着吃。”
关鹏辉笑嘻嘻拍付草肩膀:“以后咱就是合伙人啦,吃顿饭庆祝多正常。我以前也没欺负过你们,别老把我想那么坏嘛。”
付草翻个白眼,嘴硬回怼:“谁知道你咋想的,真要使坏,最后吃亏的还不定是谁。”
关鹏辉一拍大腿,半是感慨半是无奈:“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咱别耽误,赶紧去吃饭成不?”
说着,他又长叹口气,吐槽道:“女人心呐,就跟海底的针似的,还是跟你们大老爷们儿打交道痛快。”
付草嘟囔两句,到底没再抬杠。
关鹏辉忙往外走,边走边招呼:“我知道有家店,味道那叫一个绝,你们坐车,我带路。”
姜宁鸢和付草跟在后面,到了门口,两人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关鹏辉。
姜宁鸢打趣:“关老板,你那小汽车呢?咋没开过来显摆显摆?”
关鹏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解释:“嗨,之前车被人扣了,这不是还没拿回来嘛,现在咋办?”
付草没好气接话:“那还能咋办?骑自行车!我骑车带宁鸢姐,你蹬三轮车。”
关鹏辉起初没意见,心想,开惯小汽车,蹬蹬三轮换个活法,说不定还挺有意思。
结果没蹬多久,就悔得肠子都青了,三轮哪有自行车好骑。大腿内侧被磨得生疼,跟掉了层皮似的。
好不容易到饭店,他龇牙咧嘴从三轮上下来。
这家饭店在整个明城都算中高档,关鹏辉以前常来,服务员都认识他。只是最近报纸上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服务员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怪怪的,不过到底没表现太明显,依旧客客气气喊“关老板”,招呼入座。
关鹏辉大咧咧点菜,一口气点七八个招牌菜,拍着胸脯保证:“这些菜,味道绝对杠杠的,你们吃一回,保准下回还想来!”
随后,他又开启“教导主任”模式,唠唠叨叨:“你们废品站虽说刚起步,但赚得也不少吧?有钱别亏待自己,该吃好穿好,只要别沾那些坏毛病就行。”
姜宁鸢笑着回怼:“是赚了些,这不是可全投进去了,口袋比脸还干净。”
关鹏辉一拍自己嘴巴,懊恼道:“瞧我这张嘴,真贱,不会说话。”
姜宁鸢和付草“噗嗤”笑出声。等菜间隙,姜宁鸢看向玻璃外街道,斜对面的房子,莫名吸引了她的目光。
明城这两年发展跟坐了火箭似的,周边房子大多翻新,尤其这片儿,妥妥的闹市区。
可斜对面那房子,却破得不像样——紧闭的大门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
姜宁鸢瞧关鹏辉总在这儿吃饭,便试探着问:“对面那房子,怎么没跟着翻新呀?”
关鹏辉随意扫了眼,很快收回目光,解释道:“那栋啊,房主去世二十多年咯,地皮充公。房子又老又破,没法住人,只能推了重建。政府要么没想好咋规划,要么想卖,就一直空着呗。”
姜宁鸢追着问:“那咋没人买?是房价太贵?”
关鹏辉声音陡然拔高,一脸“你懂不懂行”的嫌弃:“这可是凶宅!谁敢买啊?”
“凶宅?”姜宁鸢瞬间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
付草也跟着好奇:“咋个凶法?死过人?”
关鹏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阴森:“一家人八口,一夜之间全没了,凶手至今没抓到。别说住,进去买东西再回家,都得疑神疑鬼,总觉得背后发凉。”
姜宁鸢却越听越心动,眼睛闪闪发亮,瞅那破房子,跟瞅着金山银山没两样。
她太清楚,明城未来十几年经济会腾飞,房价、拆迁款只会水涨船高。要是买下这房子,哪怕啥都不干,光等拆迁,都能赚一大笔。
关鹏辉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忙劝:“你不会真想买吧?听哥一句,理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