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镜立刻慌了,眼里浸出薄薄的的水雾,小心翼翼地问:“叶老师,是我做错什么事了吗?能不能,能不能别找我爸爸,我以后都会改的!”
叶秋错愕,努力平复他的慌张,“没有,你是个好学生,什么错都没犯。”
“那老师找我爸爸有什么事?”
叶秋解释道,“你爸爸对你在学校里发生什么不太了解,今天老师过来家访,就是跟他聊一聊你在学校的表现,知道你在学校做什么,他在家里也会更安心。”
听了她的话,陈镜安心许多,用力眨眼,“谢谢叶老师。”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的。”叶秋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
陈镜吸吸鼻子,招呼他们,“叶老师,还有这个叔叔,你们进来坐一会儿,我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直到走进屋里,叶秋才看清房子全貌,虽然房子破旧,却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墙上还挂着几张奖状。
像是没招待过客人,他们进屋后,陈镜显得格外局促,像是误闯他人领地的小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什么,慌慌张张的去了厨房,端着两碗水出来。
“老师,你,你们喝水,碗我洗过的,很干净!”陈镜神情倔强。
叶秋和姜屹对视一眼,都接过碗喝了一口水。
见这孩子紧张的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叶秋笑着,朝他招招手,“陈同学,我才刚来,对班上的同学不了解,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的同学们吗?”
陈镜涨红了脸,“我,我也不是很了解。”
叶秋包容一笑,“没关系,有多少就说多少,好不好?”
“好。”在她柔和的目光下,陈镜点头,结结巴巴地开始讲,“我们班成绩最好的是姜琼同学,她虽然年纪小,却很聪明……”
刚开始还有些结巴,后来他越说越流畅,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地表达情绪。
叶秋笑着看他,时不时附和两句,鼓励他继续说。
说到最后,陈镜口干舌燥,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碗水才感觉好些。
陈镜看了看昏黄的天色,有些担忧,“爸爸还没有回来,我想去看看。”
叶秋站起身,“我们和你一起去。”
陈镜没拒绝,点头后,快快地带着叶秋和姜屹出门。
“爸——你在哪儿?”
陈镜一路走一路喊,却没得到回应,越来越慌张,心脏已经快要跳出胸腔。
叶秋赶紧上前轻轻搂住他,拍着他颤抖的脊背,“你爸爸是大人,他肯定会照顾好自己。老师还在这儿呢,你先别着急仔细想一想,你爸爸平时会去哪,我们陪你去找。”
当他温暖的手臂轻轻拍在陈镜瘦骨嶙峋的后背时,男孩将脸埋进她的怀抱,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外衣。叶秋没说话,只继续轻轻拍着他的脊背。
陈镜的脆弱只持续了短短两分钟,又跟没事人一样抬起头,“爸爸他平时经常去山里给我找野果子,现在可能会在山里。”
“那我们现在去山里看看。”
打定主意后,跟人一起往后山走。
刚走到山脚,陈镜一眼就看到远处一瘸一拐的人,眼睛迸发出光芒,顾不得其他人,飞奔着扑过去一把搂住陈生,委屈的不得了:“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都担心死了!”
被儿子牢牢抱住,陈生憨厚地笑,“有果子,好吃,我去给小镜摘好吃的果子。”
“那你也不能这么晚都不回家!以后我都不吃了,你下工就赶紧回家。”
陈生皱眉,有些不情愿,“不行,果子好吃,小镜要吃。”
“不吃!”
“要吃,好吃的。”
叶秋出言打断父子俩的车轱辘话,“陈镜同学的家长你好,我是他的老师,今天过来家访。”
“老师?”陈生看向叶秋,眼神犹如清澈的湖泊,一眼能望到底。
“对,他们原先的老师回家探亲了,我来代课,但是对孩子们不太了解,就想上门看看。”
她找了个借口,怕陈生会担心,没说是路上遇到孩子被欺负。
陈生从没听过“陈生”这个词儿,听了叶秋的话,也只茫然的点头。
激动过后,陈镜才有心思观察,一眼就看见陈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顿时变得怒气冲冲,“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是不是又被别人欺负了?是谁欺负的,你快告诉我!”
就是今天下午被打,他的情绪也没有激动成这个样子。
陈生笨拙的安抚:“没有,没有被人欺负。我上山,摘果子,摔倒啦。”
叶秋仔细观察后,才肯定地说:“看这伤口,都是淤青和挫伤,确实是摔出来的。”
姜屹也肯定点头,“被人打出来的伤不是这样的。”
听了他们的解释,陈镜才安心,继续数落爸爸,“以后不许去山上给我摘果子,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陈生垂头丧气,蔫蔫儿地点头,“不去山上摘果子。”
看到他失望的样子,陈镜又忍不住心软,放宽底线,“你要是实在想去,就等星期天我和你一起上山。”
“好!”
得到承诺的陈生顿时乐开了花,忙不迭点头答应。
一直旁观的叶秋嘴角忍不住勾出浅浅的弧度,“天快黑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还要处理身上的伤口。”
被叶秋提醒,陈镜连忙带着爸爸回家。
叶秋跟姜屹跟上,又在陈家坐了一会儿,跟陈生说了些陈镜在学校的表现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