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硬打。”越斐然竟比她还笃定,让杜玉书措手不及。
“他要是真有人渡功,天知道是渡成什么样,万一成一流高手了,我不能保证十成十地赢。”杜玉书如实地讲。她头铁是一回事,确实有可能赢不了是另一回事。
“那我们也做一流高手。”越斐然露出一个信心满满的笑。
杜玉书的实力虽然比三个月前大有长进,但离真正的一流高手还很远,就像她三个月前难以想象自己打赢严泮一样,她现在也难以想象自己在短短几天之内成为一流高手。可有越斐然这个态度在,杜玉书也不怀疑,她道:“只要你有办法让我跟严泮的内功在一个水平,我保证可以赢他。”
内功可以渡,但外功同样需要千锤百炼,严泮不是吃得了苦的人,他就算临时抱佛脚,也没法跟杜玉书打个五五开。
越斐然起身走到窗边,看看外头春景,道:“我们去找个危险的地方。”
偌大的金明,杜玉书其实不知道有哪里是危险的地方。越斐然带着她绕了个远,走到个僻静所在,杜玉书看着周围楼宇减少,行人稀疏,渐渐意识到她们走到了城郊。
这里也就是人少些,侠士堂口也改为五里一布,却不代表更加危险。到了城郊以后,杜玉书跟着越斐然又很是走了一阵,远处突兀地出现一座大府。
真的是一座大府,恐怕跟城主府比也绰绰有余了,但它可不似城主府那般辉煌。远看时,还见它廓形巍峨,但稍微近些,杜玉书就能看出它的破败凋敝,只怕很久都没有修缮过了。这可真是怪事。
它占了那么大的一块地方,没道理弃之不用,就算因为些特殊原因没人买卖,城主府也不会放着不管。
杜玉书还要再往那儿走,越斐然拦了她一下,道:“再往前走,就有人看守了。”
看守?杜玉书左看看右看看,这里连个堂口都没有,哪来的人看守?如果真的有,那只能是一群善于隐匿行迹的高手了,什么地方能让城主府出这么大力来盯着……
“这就是你说的危险的地方?”
“嗯,这里是天木府。”
杜玉书确定自己听说过这个地方,但印象实在不深,她抓抓脑袋,“这是个什么地方来着?我依稀记得好像是个……蛮要紧的地方。”
“是圈禁前朝皇族的地方。”越斐然告诉她,“当世所有的李氏皇族,都住在里面。”
杜玉书再次抓了抓头,“他们居然还活着?”这都一百多年了!就算不杀,也该老的老死的死了吧!
“皇族并不是只有当初皇宫里那些人,所有宗室和没落的旁支也都计算在内了,九都定权时,他们统统被缉拿进天木府,民间至今还有人在搜寻和监视残存的宗族后裔,一来是为质,震慑前朝遗臣,二来确保想要借口匡扶李室拥立新君的人无法找到一个正统的人选。如今百年过去,李氏皇族在天木府内代代繁衍,人丁凋敝,早已不成气候。”
即便如此,也还是受到最严格的看管。
杜玉书抱着剑,双手环胸。她的剑自从在风波城断了以后就一直没有修好,成日里这么抱着不离手,跟熟悉的物件不离不弃,很给她宽慰。“为什么叫天木府呢?”她如是问道,“一开始听,就觉得这名字奇怪。”
“前朝皇室崇土德,服饰尚黄。此处取名天木府,是取五行生克中以木克土之意,使府中之人永世不得翻身。”
好斯文又好恶毒的一个名字!可当杜玉书回忆起诗文唱讲中流传的皇室罪行,她又不确定自己用恶毒来形容取名之人的用心,到底是否过分了。
杜玉书佩服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这一路上,似乎就没有越斐然说不出首尾的事。
“嗐,我这种一生下来就能躺平的将门后代,活了二十几年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越斐然吊儿郎当,显然,她此时形容的不是自己,而是谢映。
可即便是谢映,离她形容的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也还差得很远。
杜玉书知道她说的话是不现实的,越斐然的身世背景,虽然江湖上至今没有清楚知晓,但这三个月相处下来,杜玉书知道她的前半辈子是不可能跟安逸有关系的。她假装不知道,换了话题,“好吧,那这个天木府就是你说的危险的地方?”
“没错。这里有个机关大阵,保证里头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我一会儿帮你解决守卫,你进机关阵,只要能做到不死不残地从里头出来,你就能跟一流高手相媲美。”
杜玉书抓狂,“那我要是死了呢?!”再有用的法子,也得她有命学才行啊!
“怕什么,不是还有我吗。”越斐然拍拍她肩膀,“我保证你……出来还有一口气。”
这跟没保证也没区别。
杜玉书瞠目结舌,看看越斐然,又看看远处的天木府,确定她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以后,认命道:“好吧!”
越斐然让她找个角落等一会儿,自己朝天木府的方向走去。暗处的守卫分布她们并不清楚,杜玉书觉得越斐然至少需要一点时间摸清楚状况,但事实证明,她对越斐然的水准还是了解得不够到位。越斐然解决天木府周围的守卫,竟然比杜玉书打一场擂台还快。
她回来的时候杜玉书都惊呆了。不光是这过程中杜玉书没听到任何的动静,走回来的越斐然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她像是在大街上看见个卖豆花的,让杜玉书找个地方等她,她去喝了碗豆花,平平淡淡地回来了,还擦干净了嘴,就这么回事。杜玉书站起来走出休息的地方,再次看看越斐然,又看看远处的天木府,“这就好了?!”
“嗯,他们都晕过去了,没有解药醒不过来,离最近的一次轮守还有一个时辰,我觉得你半个时辰就能结束。”
杜玉书不可置信,“你身上还带着迷药?!”
越斐然:“天音寺拿的啊。”
杜玉书:“……”
真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