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提罐子来的乞儿听说要赔钱,他们怕这些人找自己算账。
毕竟,这些东西是他们提进来的,不找他们找谁呢。
几个人伸手一指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是她们俩让我们带进来的,还叫我们砸花轿。”
“对,我们就是贪图点钱,没想把茶楼搞成这样。我们都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对啊,如果知道是这么脏污的东西,叫我们提都不愿意。”
几个乞儿知道能在这一片开茶楼的,那都是有背景的。
他们虽然混,可是也知道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是惹不起的。
再说了,就是去干破坏,他们也嫌弃这样的方式。
他们是有自己原则的小乞儿。
“华家的花轿你们也敢砸?”肖晨曦问。
她不由觉得奇怪,外祖家在这京城也是豪门般的存在,这些乞儿都敢惹?
那几个人看了看陶家珍:“她们给的银子多,而且说门口有人接应,叫我们扔下去就跑,不会被逮到的。”
“你们就不怕把人砸死了?万一砸死了呢?”
肖晨曦想到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不死不伤都挺膈应的。
“我们也没想真的朝着人砸,而且华家人善,不会对我们赶尽杀绝的。”一个小乞儿说。
几个乞儿也知道不能闹出人命来,他们本来就没有真的准备砸人和花轿。
无非到时候说自己手头不准,砸偏了。
肖晨曦觉得这真是讽刺啊,因为华家仁善,就该被人欺负吗?
今天这事,绝不能就这样罢休。
这两个人三番五次为难华玉珺不说,还想把人往死里整。
打铁要趁热,肖晨曦当下就喊道:“走,去找他们家算账。我倒要看看,这吏部侍郎家想干什么?”
“走,一起走。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
“我要他们赔我的新衣服,还有精神损失。”
“走,我这个茶楼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开张,我要讨回我的损失。”
老板越想越气,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茶楼,这一下真的是臭名远扬了。
老板走到陶家珍和俞巧心面前,嫌弃地说:“快起来吧,趴在这里等什么呢?”
两人的丫鬟走在后面,身上也是一塌糊涂,只不过她们先爬了起来。
听到老板的话,她们忍住恶心,上去扶起自己家姑娘。
看着那些污秽,丫鬟都无从下手。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得去做。
“走吧,孩子做错事,家长要负责任的。子不教父之过,道理都懂吧?”
茶楼老板气得不行,说话也不客气。
一群人不远不近地跟着臭烘烘的陶家珍,闹哄哄地往陶家而去。
路上,俞巧心看准一个巷子,拔腿就往里面跑。
姹紫一个小石子打过去,就见那人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两个丫鬟又过去扶起她。
“俞姑娘这是饿了吗?刚才在茶楼没有吃好喝好啊?”肖晨曦嘲讽道。
她很看不起这种处处挑事,遇到事又想跑的人。
预想到俞巧心要跑,她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想在自己手里逃跑,就凭这两个草包,那就是痴心妄想。
陶家珍也有想要一跑了之的想法,看到俞巧心的失败,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被人推着往家去。
其他的乞儿更是不敢跑了,他们最倒霉,钱没有得到,现在还弄得一身脏污。
他们也要问陶家要工钱,这是陶姑娘应允了的,可不许他们家赖账。
陶府门口,礼部侍郎陶储正从马车上下来。
他一大早就去上朝,才回来,心情还不错。
因为丽妃有孕,这些日子皇上龙颜大悦,他们做臣子的也跟着过上了好日子。
前一段时间因为二皇子的失踪,朝堂上每天都是阴云密布。
伴君如伴虎,臣子说到底过的就是君主的日子。
只要上面的人日子好过,做下属的就会轻松好多。
现在整个国家处于盛世繁华阶段,他们哪怕有事,那也不会是大事。
正当陶储迈着轻快的步伐,准备进院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吵闹声。
他不由眉头一皱,很是不满地回头,看看到底哪些人在这里闹事。
他们家住的不是京城的黄金地段,但这一片也都是官宦人家,平时很少有吵闹声。
还没等他看清楚迎面而来的人,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陶储捏着鼻子快步往院子里走去,还不忘了吩咐守门的小厮:“快快关门!外面有一群臭烘烘的人。”
看门小厮忙着就去关门,突然他喊道:“老爷,那外面的人不是我们家三姑娘吗?”
陶储除了正妻还有几个小妾,所以嫡子嫡女,庶子庶女一堆好几个。
陶家贵是他的嫡长子,大婚之前死于青楼,这使得他既伤心又丢脸,妻子也因此郁郁寡欢。
三姑娘陶家珍是嫡女,妻子柯氏把她宠得差点就上了天。
“爹爹,爹爹,他们欺负我。您快救救女儿啊,我都要被欺负死了。”
陶储还没转身,就听到自己女儿在叫喊。
这还得了,居然有人欺负自己的女儿。
陶储立刻转身朝外面看过去,这一下差点让他早饭吐出来。
只见陶家珍白色的裙子皱得像咸菜,到处一片黄黄黑黑的污渍。
身边的那姑娘是陶家珍的小跟班,正是自己下属俞朴元家的姑娘,现在也一样不堪入目。
两个平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今天都穿了一身素白,就连头上戴的,也是白色的,就像是在戴孝一样。
她们的头发上面也一团团的脏东西,不知是经历了什么。
随着人群的走近,那股令人恶心的味道越来越浓。
陶储忍着想跑的冲动,看到自己女儿越走越近。
见了那副惨样,他不禁大怒。
“是谁把你们弄成这个样子?你们是被丢到茅坑里去了?怎么这么臭?”
肖晨曦心想:哦吼,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猜就八九不离十。
虽然不是被丢进茅坑,却也和那差不多。
“爹爹,是肖晨曦!是肖晨曦欺负我!”陶家珍哭喊着。
她伸出手,指着人群中穿着粉红色襦裙,外面披了一件浅紫色薄衫的姑娘大喊大叫。
陶储早就听过肖晨曦的大名,从那次赏花宴之后,她声名鹊起。
虽然肖晨曦很低调,平时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后面也没有什么惊人之举。
但是就凭借赏花宴那一次,就让许多人记住了这个名字。
在家里,有时候陶家珍的娘亲也会嘀咕,说那个肖晨曦又欺负珍珍了。
上一次花几千块钱买回来的首饰,好像也是和这个肖晨曦有关系。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欺负上门来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