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就突然发现自己腾空而起,眼前景色变幻,脸上的愤怒立即变成了惊慌。
“温清宁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在我安陆侯府的地盘上!祖父可在家呢!你快点让人把我放下!温清宁警告你!你快点把我放下来,我要告诉我阿娘!我要告诉大哥哥!”
喊到后面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哭喊着,就看到她鼻孔突然冒出来一个透明的鼻涕泡,啪的一下,鼻涕泡碎了。
叫嚣的少女突然愣住了,脸上的盛怒变成了羞愤。
温清宁忍不住笑出声:“我又不害怕沈沐怀,当然我也不害怕你祖父。我们小娘子之间说说话,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飞英把她塞进来,快点快点!”
竽瑟看着她逗弄沈婉仪的样子,一边帮着飞英把人弄进车里,一边抿嘴忍笑。
沈婉仪感觉到马车动了起来,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望向温清宁,抽抽噎噎:“你到底要干嘛?去年那事儿,我父亲不是带人去向你赔罪了吗?你干嘛还要来对我不依不饶。”
温清宁坐到沈婉仪身边,认真的看着她,压低声音:“你知道玄妙观吗?”
沈婉仪被那直勾勾的眼神盯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点了点头:“我……我娘带我去过两回。”
温清宁又往前了一点:“那玄妙观主可有对你说什么?”
沈婉仪往后靠了靠,整个后背贴在车壁上:“她说我性子太活泼,让我娘压一压。”
温清宁上下打量着沈婉仪:“那她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沈婉仪歪着脑袋瞪她:“你什么意思?我娘在那儿,她敢对我做什么!我可是安陆侯府的……”
胸口一沉,一根手指点在那里。
“把衣裳松松,让我看一眼胸口。”
车厢里一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向一脸坦荡的温清宁。
温清宁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目光执着的盯着沈婉仪的胸口,张嘴催促:“快点,时间有限。”
沈婉仪整个人红成了糖葫芦,鼓着脸颊,瞪着眼睛,大怒。
“温清宁你敢!我……我……我是女的!你信不信我……我告诉……告诉沈钧行!她知道你是这种人吗?到时候我大哥哥不娶你了,沈钧行也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
温清宁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是女的。我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有你该叫沈钧行四叔……飞英把人治住,记得堵住嘴。”
坐在沈婉仪身边的飞英立刻动手。
短促的一声尖叫后,被控制住的沈婉仪只能拿一双眼睛干瞪人。
温清宁上前解开她的衣襟,露出胸口,少女细腻白嫩的皮肤上空无一物。
“咦?怎么没有?”
她皱眉想了想,弄了一点水,倒在沈婉仪的胸口上,随即紧紧的盯着那里。
沈婉仪被水弄得一激灵,呜呜咽咽个不停。
温清宁盯着那依旧白嫩细腻却空无一物的皮肤,垂眸沉思,半晌后扬声吩咐:“平安,去弄一壶酒来!”
马车又走出一段路才停下,过了一会儿平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郡君,酒。”
竽瑟探出一条手臂把酒接进来,递给温清宁。
温清宁倒了一杯,想让沈婉仪喝下,对上她哭成暴雨的眼睛,叹了口气:“当初骂我的那个气势呢?我被簪子捅到胸口都没哭。我验证一个事情,弄好了就送你回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帕子蘸了蘸酒,轻轻敷在沈婉仪的胸口上。
过了几息,温清宁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一朵绽放的牡丹花。
那是一朵淡粉色的牡丹花,在细腻嫩白肌肤的衬托下,显得十分惹眼夺目。
几人震惊的望着沈婉怡的胸口,就连沈婉怡自己也惊呆了。
她不停的眨着眼睛,示意温清宁把她放开。
温清宁抬了抬下巴,飞英松开了手。
“这是什么?我身上怎么会开花?”沈婉仪一得了自由连忙问道。
她低头收敛下巴,费劲去看那粉色的牡丹花,一边忍不住拿手去蹭,越蹭,牡丹花的颜色就越深,从一开始的浅粉色变成了红色,显得愈发妖艳。
眼看蹭不掉,沈婉仪暴躁的甩了下手:“温清宁,你要找的就是这个?这到底是什么?你快点告诉我!”
“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些猜测,所以来找你验证一下。”温清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扬声吩咐平安把马车驾去安陆侯府。
沈婉仪根本不相信温清宁的话,揪着她的袖子问道:“你肯定知道,你快说!”
温清宁叹息:“我是真的不知道。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去问问你母亲,她既然带你去了玄妙观,又允许他们在你身上纹上这牡丹花,想来知道的比我清楚。”
说罢,吩咐飞英送沈婉仪下车,然后不顾少女的呼喊,踩着宵禁的鼓声,往京兆府廨赶去。
马车上,温清宁望向竽瑟:“宫中有没有过这种手艺?”
竽瑟摇摇头:“明面上应该是没有的,婢子在那里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郡君,您怎么看出那陈婆她们在先皇后身边服侍过?”
温清宁说道:“按她们的年龄推测,再加上陈婆说她们出宫后没有人敢请她们去府中教养家中女儿……能被放出宫,还得了遣散银子,定然没有犯错。没有犯错却无人敢用,那就是身份不一般,或者说她们的主子身份特殊。
“陈婆说宋书翠知道她们认识一些贵人,让姚夫人的母亲阿兰帮忙牵线,从这可以推测出陈婆、阿兰不仅仅是认识一些贵人那么简单,而是那些贵人会卖他们一些情面。
“然而陈婆阿兰她们出宫后过的又没有多好,可见那些贵人是因为她们的主子才对他们另眼相待。主子没了,那情面自然也就没了。用这些条件划一下范围,不难猜出她们原本是先皇后宫里的人,且应该不是什么管事的女官,大约是在殿中伺候,稍微有些得脸的小宫女。”
说完看到竽瑟叹服地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这些也只是我猜的,至于猜的对不对还要看陈婆。”
“那您也太会猜了,换成婢子都不敢这么猜。”
“遇事大着胆子猜,然后仔细求证。就是猜错了,也不过是丢些脸而已。”
回到京兆府廨,温清宁让飞英把书册送到沈钧行的书房,便准备回府休息,正要出门时碰到两个差役押着一个汉子骂骂咧咧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