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宋砚洲忙到很晚才回家,今天忙了一天,扬稻谷时,身上沾了很多谷壳碎末和秸秆的细渣子。
吃完饭他先提了桶井水在院子里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又烧了热水帮两个小娃儿洗了澡,等叶西西喂完奶后,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哄睡着。
孩子睡了他也不停歇,又把几人换下来的衣服拿去院子里,一口气洗干净晾好,回来后再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了一通。
到最后看实在没有活干了,才慢吞吞开始脱衣服脱鞋子。
叶西西见他好几次偷偷看自己,想说什么,最后又咽回去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好气又好笑。
别人都知道他要走了,反而她这个当人老婆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就静静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和自己开口。
叶西西躺在床上了,背对着男人,感觉到木床发出声响,有重物压上来,腰上被一只温热的大掌抚上,一个用力,叶西西感觉天旋地转,瞬间就被已经翻身趴在男人胸口处了。
她故意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像是流水般泻下来,缠绕在男人身上,他闭了闭眼睛,手指插进发丝里,轻轻柔柔地顺着。
好一会,男人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引出胸腔出的震动,“媳妇儿,有件事要和你说……”
来了,这是终于想说了?
叶西西趴他身上双手托下巴,洁白如玉的下巴微抬,一双盛满汪汪清泉的眸子像是缀满星星,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宋砚洲在小女人的注视下,忽然心跳有些急促,甚至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慌张。
“媳妇儿,你知道了?”
叶西西手指轻点男人的喉结,看着那颗性感的喉结随着男人的声音上下滚动,忍不住摩挲起来。
她慢悠悠地说:“知道什么?你过几天要走的事吗?”
宋砚洲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嗯了一声便静悄悄观察媳妇儿的神情,带着点忐忑。
他是军人,国家有需要,军队有召唤,他就有责任也有义务服从命令,随时待命。
若有召,召必归。
那天送赵师长的路上他又和自己谈了很久,见他犹豫,语重心长劝他要以大局为重。
这次的任务确实有难度,但如果能够成功,他的军衔和职位很大可能就可以往上提一提。
陷害宋家的敌人还在暗处,家里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继续呆在青禾村儿女情长。
虽然他心里极度不舍地离开娇娇软软的媳妇儿和孩子。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非离开不可,但情感上他却放不下心,自己媳妇儿那么娇气又柔弱,天天粘着自己舍不得分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虽然说家里有父母照顾着,但总不如自己在她身边妥帖安心。
要离开,他对她和孩子是十万个不放心。
“媳妇儿,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爸妈和晓芸都会帮你的,干不了的千万别逞强,还有,天气冷了你要多穿点衣服,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踢被子……”
宋砚洲越想越不放心。
这小女人没了自己在身边,可该怎么办呢?
将人儿往怀里更搂紧一些,他下巴靠在女人头顶。
“我回部队后,领了工资就给你寄过来,你该花就花,别不舍得,还有……”
一回去就立马申请让媳妇儿和孩子随军,要写申请报告、办手续,还有家属院,一大家子总不能再住单身宿舍了……
叶西西捏了捏男人的耳垂,“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还担心我照顾不好自己吗?”
“上次我晚上不在家,是谁踢被子不小心把自己冻感冒了?”
还有好几次抓到她偷偷吃水煮鱼和麻辣小龙虾……
叶西西不想被男人紧盯着自己的生活习惯和一些小陋习,赶紧转移话题,化防守为攻击。
“宋砚洲,你当初不是被军队开了吗?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了?还能劳烦到堂堂的师长亲自上门?”
宋砚洲就知道她会问这件事,于是便一五一十地交代,“我的军籍一直在队里留着……当时离开是为了掩人耳目,执行秘密任务……”
接下来的话和叶西西知道的情况差不多。
“……那这样说起来,我岂不是一直都是军属?那这几个月你工资照开吗?”
宋砚洲忍不住笑了,抓起叶西西白嫩的小手咬了一口,“嗳,你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了?老公就要走了,你就关心工资?”
“不偏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关心柴米油盐,你关心国家大事,你主外我主内,你看,我们多般配。”
宋砚洲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得直乐呵,被叶西西立马捂住嘴巴,她小声用气音警告,“小声点,想把两个小祖宗吵醒吗?吵醒了你哄啊?”
“不一直都是我哄吗?”
宋砚洲一双铁臂紧紧圈住身上的小女人,只觉得胸口中像是翻涌着层层熔浆,滚烫滚烫的,流淌着叫嚣着。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不会不舍得我吗?”
他只要一想到要离开她,还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就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每次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已经够着迷了,她总能不经意间用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让自己陷入更加痴迷的地步。
他抱着小女人狠命地亲了一口,又亲一口,再亲好几口,手上揉着捏着,只觉得她身上哪哪都软,哪哪都香,让他欲罢不能!
“媳妇儿,真想一口把你吞进肚子里,揣在身上,捧在怀里,走到哪里都带着你……”
离开后再也不能每天晚上抱着香香软软、花儿一般娇柔的人儿,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可真的离不开她!
可他这样在意,她却像是无所谓一样,也不说会想自己,不想他离开!
心中各种情绪翻腾,宋砚洲倏地一个翻身将小女人压在身下,低头就嗷一声朝那白白嫩嫩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哎!宋砚洲!你属狗的吗?!”
“你对我不好!”
“我怎么对你不好了?”
“你不想我,我要走了你也不会舍不得我……”
男人声音里还夹杂着委屈。
叶西西:……
“嗳,别咬!”
……
冬天的夜里,山脚边万籁俱静,忽然从宋家小院某一个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几声猫儿一样的叫声,勾人得很。
断断续续的,忽高忽低。
突然,啪的一声,是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女人柔弱无力的惊呼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藏在竹林里的小竹鼠吓了一大跳,咻一声赶紧溜走。
房间里的声音也随着这一声响,戛然而止。
然后是一道女人娇嗔的声音,“让你别那么快,别那么用力,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周淑兰早早起来喂鸡,看到宋砚洲已经在院子里干活,仔细一瞧,咦?
“砚洲?房间里有东西坏了吗?”
宋砚洲用锯子锯着木条,“嗯,凳子的质量太差,估计里面早有蛀虫,我一坐它就断了。”
周淑兰狐疑地盯着宋砚洲手上的那根木条,这怎么瞧也不像是凳子的长度,倒像是……床板下面那根木梁。
不过周淑兰也没细想,转身就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