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那些旧贵族被浙东集团逼着没了退路,便动起了煽动百姓的心思。
他们想着,只要把民间的火点燃,乱了蓝玉的阵脚,说不定就能浑水摸鱼,从蓝玉手里分些权柄,捞些好处。
于是,这些贵族让家中仆役、佃户在市集、村落里散布流言。
有的说“大明兵丁在暗地里搜刮粮食,过些日子就要把咱们的田地都夺走”,有的讲“蓝玉早晚要把高丽人迁去中原当奴隶,不如早作打算”,更有甚者,编出“前王要回来了,跟着旧贵族才能过上好日子”的谎话,唾沫横飞地鼓噪。
几个胆子大的贵族子弟,还亲自跑到乡野间,站在土坡上扯着嗓子喊,说什么“大明虽给了些好处,却是为了驯服咱们,等他们站稳脚跟,迟早要卸磨杀驴”,试图挑动百姓对辽东军的不满。
可百姓们心里亮堂着呢。
前几年高丽内乱,苛捐杂税多如牛毛,贵族们作威作福,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自从大明军队来了,蓝玉虽治军严厉,却从不纵容兵丁欺压百姓。
赋税减了大半,地里的收成能多留些自家吃用;市集上的商贩多了,想买些针头线脑、盐巴铁器也方便了;就连路边的强盗,也被辽东军清剿得差不多了,夜里走路都踏实。
有个老农在田埂上听了贵族子弟的煽动,直撇嘴:“俺家小子去年娶媳妇,彩礼钱都是卖粮攒下的,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跟着大明有饭吃、有衣穿,凭啥要跟着你们瞎折腾?”
市集上的货郎也搭话:“前些日子俺去军营附近卖货,那兵丁买东西都给现钱,从不拖欠。你们说他们坏,俺咋没瞧见?倒是你们,以前收租子的时候,可没少逼俺们拿东西抵账。”
多数百姓听了流言,要么摇摇头走开,要么干脆唾一口,骂句“瞎白话”。
只有少数人,或是曾受过贵族恩惠,或是脑子糊涂被说动,跟着起哄,可真要让他们拿出实际行动,却又缩了回去。
有一回,贵族们想组织人去军营外闹事,提前让人在村里招呼,说好去的人给一斗米。
结果到了日子,只来了几十个老弱,年轻人一个没见。
那些来的人,领了米就往家跑,哪敢真去军营前撒野。
贵族们见煽动不动,急得团团转。
一个白胡子贵族跺着脚骂:“这些贱民,给点好处就忘了本!”
旁边的人却叹气道:“不是他们忘本,是跟着大明的日子,确实比以前强太多了。谁愿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去陪咱们赌命呢?”
这话戳中了要害。
百姓们心里有数,好日子来得不易,犯不着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去冒掉脑袋的风险。
旧贵族的算盘,终究是打错了。
蓝玉早已知晓高丽旧贵族在背地里的勾当。
那日斥候来报,说贵族们在乡间煽风点火,却没几人响应,他嘴角便露出一丝冷笑。“这群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耍花样。”
他拍着案几道,“既然不知收敛,便怪不得我心狠。”
当即点了五百亲兵,由心腹将领带队,直奔那些跳得最欢的贵族府邸。
兵士们动作迅猛,踹开府门时,那些贵族还在密室里商议着如何再挑些事端。
见甲士涌入,刀光闪闪,一个个吓得瘫在地上,抖得像筛糠。“将军饶命!我等只是一时糊涂啊!”
有几个哭喊着求饶,却被兵士们反手捆了,像拖死狗似的往外拉。
不到半日,为首的七个贵族全被拿下,府中搜出的书信、账册,尽是与浙东集团勾连、意图煽动叛乱的证据。
蓝玉看也不看,只吩咐一声:“明日午时,菜市口问斩,首级悬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消息传开,高丽城内外一片震动。百姓们虽不齿贵族所为,却也惊于蓝玉的雷霆手段。
第二日午时,菜市口早已围满了人。
七个贵族被押上来,脖子上勒着麻绳,脸色惨白如纸。
有那胆小的,没等开刀就吓晕了过去,被兵丁用水泼醒,仍是瘫软在地。
监斩官高声宣读罪状,每念一条,台下便有百姓低声议论。
念到他们勾结外人、想毁了如今的安稳日子时,人群里竟响起几声唾骂。
“时辰到!”监斩官一声令下。
刽子手抡起鬼头刀,寒光闪过,七颗首级应声落地。
鲜血溅在青石板上,映得日头都有些发暗。
有胆小的妇人捂着眼不敢看,却也没人喊冤。
蓝玉就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冷冷看着这一切。
身旁的亲兵低声道:“将军,这般处置,会不会让其他人心生惧意?”
蓝玉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望向城门方向,“乱世需用重典,这群人占着旧恩,总想翻覆乾坤,不杀几个,难平乱象。”
果不其然,斩首之后,城里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旧贵族,一个个噤若寒蝉。
府门紧闭,再不敢私下往来,更别说与浙东集团勾连。
连街头巷尾的流言,也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百姓们见蓝玉动了真格,反倒安心不少。
有那老者捋着胡须道:“蓝将军虽是严厉,却护着咱们过安稳日子。这些贵族不安分,该杀!”
菜市口的血迹很快被冲刷干净,但那一日的震慑,却在高丽地面上留了下来。蓝玉用最直接的手段告诉所有人:谁想破坏眼下的安宁,谁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浙东那伙人见高丽旧贵族被蓝玉一锅端了,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就差人往大明境内赶。
那信使骑着快马,昼夜不歇,一路向南,直奔浙东集团在朝中的根基处。
到了地方,连口气都没喘匀,就把高丽的事抖了个干净:“蓝玉那厮,在高丽不问青红皂白,一口气斩了七个贵族,说是他们通敌,实则是他自己跋扈,容不得半点异见!”
浙东集团在朝堂上的几个官员听了,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侍郎拍着桌子道:“好个蓝玉!在高丽手握兵权,就敢如此专断?这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另一个御史接口道:“此事正好做文章。咱们只管上奏,说他滥杀无辜,欺压高丽旧臣,引得民心惶惶,怕是要坏了朝廷安抚高丽的大事。再添些料,说他私通高丽势力,意图不轨——反正死无对证,由着咱们说。”
几人连夜串通,拟了奏折。
把蓝玉抓捕贵族说成“无故屠戮”,将斩首示众写成“草菅人命”,通篇不提贵族勾结之事,只说蓝玉“骄横跋扈,独断专行,恐为边患”。
为了让弹劾更有力,他们还找了几个与蓝玉素有嫌隙的官员联署,想借着人多势众,把这盆脏水泼实了。
第二日早朝,那御史便出列上奏,捧着奏折声泪俱下:“陛下!蓝玉在高丽行事残暴,擅杀当地贵族,已激起民愤!长此以往,高丽必乱,恐动摇我大明边疆啊!”
旁边几个官员也跟着附和,你一言我一语,把蓝玉说得如同祸国殃民的奸贼。
他们算准了朝堂上本就有人对蓝玉手握重兵心存忌惮,这番颠倒黑白的弹劾,不愁没人响应。
浙东集团的算盘打得精:只要朝堂上吵起来,皇帝对蓝玉起了疑心,哪怕治不了他的罪,也能削削他的权,让他在高丽不好再放手施为。
至于真相如何,谁还会去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