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吃完午饭,裴九砚和秦绥绥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每人载着一个孩子来到了光明顶大队。
等把阿达送回麦家,又把秦绥绥和赞赞送到基地后,裴九砚才准备回去。
临走之前,他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一会儿我来接你,你的包里给你多放了两个月事带,还放了一条裤子,弄脏了换下来,拿回去我洗。”
秦绥绥看了看在后面偷笑的赞赞和苏韵怡,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不用你接,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裴九砚摇头:“你今天身体不舒服,骑车载赞赞会累,我把家里活儿干完就来接你们。”
他这样坚持,秦绥绥只能点头同意。原本她今天例假第二天,是量最多的时候,一般不会出门的,但她跟徐寿全他们约好了,今天要来看看那几株刚刚发芽的粗榧的苗。
而且有麦冬这一出,她得赶紧来说清楚,免得因为一个渣男跟谢婷产生嫌隙。
她来得及时,谢婷她们正准备吃午饭,秦绥绥忙把自己带来的大搪瓷缸拿出来,里面装的是她们中午提前分出来的半只鸡。
苏韵怡看着还有些吃惊:“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送鸡来了?这么多呢!”
谢婷刚好炒完菜从厨房出来,她跟虎子一般中午都在基地里吃饭,她跟苏韵怡轮流做饭,今天正好轮到她。
她端着一盘刚刚炒好的苦瓜放在桌上,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绥绥。
秦绥绥打发赞赞和虎子去院子里玩,然后就把早上麦冬过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话,谢婷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她明白秦绥绥的意思,知道她这是为了虎子好。
“绥绥,谢谢你。”她在嘴里嗫嚅半天,只说出这么几个字。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更是变得沉默寡言。
秦绥绥拍了拍她的手:“谢婷姐,你不怪我就好。”
谢婷摇摇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苏韵怡在旁边打圆场:“好啦,既然是渣男拿来的鸡,那咱们就吃个干净!绥绥,你要不要再来一点?”
她知道谢婷和麦冬之间的事情,但并不知道谢婷在牛棚里那些痛苦的遭遇,是以只以为麦冬是个欺骗小姑娘感情、弄大人家肚子的的渣男。
“渣男”这个词她还是跟秦绥绥学的。
秦绥绥看了看她们的菜色,居然有渣辣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每次来例假的时候,她口味都变得很重,想吃辣的、重口味的东西,于是又跟着吃了点菜。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徐寿全和蔡崇就来了,徐寿全看着培育室里,那些生机勃勃的嫩芽,眼馋得很,要不是从这里回长白山,又是坐船,又是坐火车的不方便,他恨不得直接从秦绥绥这里端几盆发了芽的苗回去。
可惜不现实,只能催促秦绥绥赶紧把育苗的过程和重点一一给他写出来。
他之所以盯得这么紧,是因为之前秦绥绥寄给他的那几粒苏铁种子育苗失败了,他不好意思说,只能容许秦绥绥“狮子大开口”,又要了不少长白山特色药材。
徐寿全他们原定今天要走的,但因为他之前摔破痔疮大出血,所以延后了,准备后天出发。
秦绥绥点点头,寻思着得回家给他们准备点特产带回去,人家拿了那么多东西来,总不好叫人家空手回去。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裴九砚来接秦绥绥,没想到宋云来也跟着来了。
一看见宋云来,苏韵怡立马扭头往里走。宋云来摸了摸鼻子,看向秦绥绥:“那个……妹妹,要不……你帮我说说好话?”
秦绥绥瞪大眼:“这都多少天了,你还没把人哄好呢?”
宋云来讪笑一声:“我不是想着,让她冷静冷静吗?她正在气头上,我跳出来,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秦绥绥呵呵一笑:“云来哥,你就不怕冷静着,冷静着,韵怡姐就成别人对象了?”
“那我这不是来了吗?”宋云来叹了口气。
看着秦绥绥满脸的气愤,裴九砚忙举手表忠心:“媳妇儿,你放心,咱俩要是吵架了,我绝不会让矛盾过夜!”
看着秦绥绥不善的眼神,他立马又补充:“不对!我不会跟你发生矛盾,如果我俩发生矛盾了,不管是谁的错,我肯定先跟你道歉!”
秦绥绥翻了个白眼:“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裴九砚踢了宋云来一脚:“还不赶快进去哄人!晚饭我们就不等你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哄不好自己对象,还害得自家媳妇儿迁怒自己了!
祸害!
等回到家,迟东临果然也在,此刻正蹲在院子里刷小龙虾,见到他们一家三口回来,还朝外望了望:“云来呢?还没把他对象哄好?”
裴九砚和秦绥绥都懒得说,倒是赞赞小家伙嘴巴快,还初显八卦的本质,他被裴九砚从自行车上抱下来后,就“哒哒哒”跑到迟东临身边,拉着他的手,小嘴巴一叭一叭的:
“迟爸爸,我跟你说,宋爸爸他可没用了……”
迟东临瞪大眼睛,还真跟他对起话来了:“真的?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进去,我偷偷听到宋爸爸跟苏姨说……”
晚上吃的是油焖小龙虾,干煸小泥鳅还有麻辣嗦螺,都是昨天裴九砚从那条小溪里捞起来的。
迟东临一边嗦着螺肉,一边叭叭:“阿砚,这地方的螺肉还挺肥的,咱下次一起去啊,争取多弄一点回来。”
裴九砚给秦绥绥剥了一只虾:“媳妇儿,够味儿不?想吃的话咱下周末再去。”
迟东临:……
他到底为什么要来吃这顿饭!自讨苦吃!
第二天一早,秦绥绥难得跟裴九砚一起起床,今天是她跟隔壁红旗顶大队的大队长李海生约好一起去看地的日子。
红旗顶大队也准备跟着光明顶大队一起种植药材,对此组织上也很赞成,毕竟琼台岛蚊虫肆虐,每年夏天确实容易引发多种疾病,种植的人越多,越有利于对抗风险。
裴九砚看着她有点担忧:“媳妇儿,你肚子还疼不?要不今天先在家里休息?”他知道秦绥绥有痛经的毛病,要不是今天要上班,他恨不得陪着一起去。
秦绥绥摆摆手:“都约好了,哪儿能突然反悔。”再说痛经也不是一直痛,而是一阵一阵地痛,加上今天已经第三天了,比前两天好多了。
夫妻二人吃完早饭后,一起把赞赞送到托儿所,而后在家属院外面分开。
路过光明顶大队的时候,苏韵怡已经扶着自行车在路边等她了,作为秦绥绥的第一得力助手,她肯定是要跟着去的,数据记录这些都由她来做。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往红旗顶大队而去,走到红旗顶大队门口,也就是之前那处奸夫淫妇偷情的小木屋的时候,正好看见常河和蔡臣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身上还湿透了。
远远看见秦绥绥,蔡臣连忙站起来朝她挥手:“姐,姐!这里!”
秦绥绥皱眉:“你们在这干什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常河嘿嘿一笑:“嘿嘿,没想到你们这野猪还挺多的,我俩早上醒得早,想着说去溜溜弯,没想到居然在林子里看见野猪了!可惜这野猪性子烈,我俩一时没降住,差点被顶了,还好老大来得及时,不然我俩不死也残了。”
他口中的老大,自然是孙如文。刚说着的时候,他就从小木屋后面绕过来了,身上也是湿漉漉的,瞧着应该打野猪弄脏了,在一旁的小河沟里洗过。
这么突然的见面,秦绥绥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叫他什么。毕竟他在红旗顶大队叫孙如文,在黑市又叫梁淇,她不知道现在应该叫他哪个名字。
孙如文看见她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只是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很快挂上了那抹漫不经心的笑:“绥绥妹妹来啦?大队长让我来接你。”
秦绥绥点头,李海生的确说过,会让人来村口接她,毕竟她对红旗顶大队也不熟,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孙如文。
她尴尬地点点头:“那……多谢了。”
孙如文笑了笑,语气一如从前:“跟哥哥说这些干嘛?还跟哥哥生气呢?”
没想到他直接点了出来,秦绥绥不知道说什么,便没开口。
孙如文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这件事是哥哥做错了,你也知道哥哥继父的身份,不是……很光彩,还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哥哥也怕你嫌弃啊!所以才迟迟不敢说。”
看着秦绥绥呆愣在原地,他把脸又凑近一点:“所以,原谅哥哥好吗?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要不把东三巷黑市送给你?”
他这最后一句话属实炸裂,秦绥绥惊得往后跳了一步:“干啥!你别想用资本主义那套来腐蚀我!”
孙如文仰起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用咱们社会主义那套,想要请求你的原谅,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