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麦冬的话,谢婷冷笑一声:
“既然答应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做到,你是军人,更应该言而有信。”谢婷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牵着虎子的手就快速往前走。
麦冬痛苦地抓了抓头发,看着已经拐过弯的母子俩,又快步追了上去。
“小婷!小婷!你等等我!你听我说……”
没想到刚走到刘木匠家门口,正好跟运着木摇椅从里面出来的秦绥绥和裴九砚撞了个满怀。
麦冬脸上的痛色立马收敛,笑着对二人点点头。
秦绥绥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麦同志,你回来啦?”
麦冬点点头:“我调回咱们军区了,下周正式任职。明天有机会,我去你们家拜访一下,感谢你这段日子对我们家的照顾。”
秦绥绥呵呵笑了一声,他那是去道谢吗?他肯定是去恩将仇报的,肯定要自己帮忙劝谢婷回心转意呢!劝她肯定是不能劝的,怎么办?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麦冬就拎着一包鸡蛋糕、一包红糖块,一只活鸡,还有许多麦奶奶在自家菜园里种的青菜,带着麦达就敲响了秦绥绥家的大门。
秦绥绥这会儿正窝在沙发里,喝裴九砚煮的红糖鸡蛋米酒,还是赞赞去开的门。
赞赞一开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小伙伴阿达,高兴得跳了起来:“阿达哥哥,你怎么来啦?你来找我玩吗?”
阿达这段时间情况好转了许多,也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看见赞赞,他也学着赞赞的样子小幅度跳了跳,嘴里不断重复着:“玩!玩!”
听到外面的声音,秦绥绥头发发麻,她知道肯定是麦冬来了。
只是头皮麻归麻,她还得笑着迎出去,毕竟麦冬是原书中的“贵人”,哪怕现在他的职位出现了原书中没有的变动,但也还是比裴九砚职级高,同在一个军区,以他的心性,万一把他得罪了,他去霍霍裴九砚怎么办?
再说哪怕是看在麦奶奶和阿达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跟麦冬把关系搞僵。
“麦同志,你来啦!哎哟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真是太客气了!”曾几何时,秦绥绥最讨厌这种大人之间言不达意的客套和寒暄,可现在她也变成了这种人,都怪麦冬!
心里唾骂着,但她面上还是笑得不露破绽。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小婷叫姐,称呼我一声哥也不为过。”麦冬笑着点点头,似乎对这种场面游刃有余。
还哥呢!您都四十多了,我才19岁!真够不要脸的!
秦绥绥感觉自己脸都要扭曲了,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裴九砚端着茶出来,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后又把茶递给麦冬:“麦部长,我爱人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您别介意。”
主要是秦绥绥现在笑得实在太假了,麦冬这样的老油条,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裴九砚不得不帮忙打圆场。
麦冬点点头,看着一旁秦绥绥喝了一半的红糖鸡蛋,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是我今天多有打扰了,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这次调回来,就是为了小婷,我们之间的事情你都清楚,我知道现在小婷和虎子都非常信任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劝劝她,就算她再怨我、恨我,但始终要为了孩子着想,孩子总不能一辈子没有父亲。”
瞧!瞧!她说什么来着!果然是来让自己帮忙劝谢婷的吧!
而且大概知道她们夫妻二人关系好,他甚至都没有避开裴九砚,这是要把裴九砚也拉入其中,如果她不帮忙,他是不是要给裴九砚穿小鞋?果然是个老狐狸!
秦绥绥在心里把麦冬这个老狐狸骂了个狗血淋头。
脸上也没了笑意:“麦……麦大哥,我知道您对谢婷姐情深似海,但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麦冬一愣:“是什么?”
见麦冬果然跟着自己的思维走了,秦绥绥继续苦口婆心:
“对一个普通女人来说,经历了那么多黑暗,估计都不想活了。但谢婷姐她不一样,她是一个母亲,她有虎子。”
“您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说到这里,秦绥绥顿了一下,忍住心中的恶心,继续开口:“您不会明白,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女人来说,孩子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您去过医院的儿科病房没有,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能一命抵一命,那么医院的天台上站满了妈妈。”
“谢婷姐也是这样,她对生活已经失去了信心,但为了虎子,她也会拼命咬牙忍耐,对于她来说,虎子是她的全部。”
麦冬皱着眉头点点头,显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继续不耻下问。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做?”
秦绥绥拍了拍大腿:“我都说了这么明显了,那肯定是从虎子下手啊!当然!我不是让您去跟她抢虎子,那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虎子毕竟也是您儿子,您可以想想,他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应该做什么?而虎子又不能做什么?”她说着话,还看了眼一旁桌子上赞赞的小书包,暗示得极为明显。
秦绥绥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虎子是黑户,这事儿还是之前,赞赞跟着她去基地玩,跟虎子讲学校发生的事情时,谢婷告诉她的。
虎子是黑户,又是牛棚的人,没办法上学。
但是虎子早已到了上学的年纪,不上学,以后就是文盲,没有什么出路。秦绥绥是从书中觉醒的,她知道后面的社会,文化越高,出路越多。
所以秦绥绥觉得,她可以不帮麦冬劝谢婷,但如果能借着麦冬的手,让虎子有学可上,那也是好事。
当然,她跟麦冬今天的谈话,肯定会一五一十告诉谢婷。
毕竟她无法跟渣男统一战线。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点拨”,麦冬眼睛都亮了,他拍了拍手,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多谢你了,绥绥!你可真是我们的恩人!”
说完又看向裴九砚,朝他伸出手:“裴团长,咱们以后就是同僚了。”
裴九砚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麦部长,欢迎。”
麦冬笑得和蔼又亲切:“你有这样的贤内助,真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裴九砚看向一旁扯着脸假笑的秦绥绥,抿唇忍住笑:“是的,我很幸运。”
跟裴九砚寒暄完,麦冬直接站起了身,朝着院子里跟赞赞玩得热火朝天的阿达开口:“阿达,走!我们回去!”
阿达跟赞赞玩得正高兴,而且对他来说,对麦冬这个爸爸,还没有赞赞这个小伙伴熟悉,他皱着小眉头,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回!不回!”
小家伙极为抗拒,见麦冬要来拉自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麦冬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几乎没管过孩子,更不知道要怎么哄,见他这样,脸都黑了,就想发火。
秦绥绥忙上前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阿达不愿意回去就先在这里玩,我下午还要去药材园的,我到时候送他回去。”
麦冬是听自家老娘说过阿达十分赞赞和秦绥绥,见状便只好点头同意。
等麦冬走后,阿达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秦绥绥甜甜一笑,转头又跟赞赞跑到后院里去看小龙虾了。
这小龙虾还是昨天他们从那个山谷里带回来的,昨天下午秦绥绥临时来了大姨妈,晚上就吃了点好消化的鱼粥,小龙虾和泥鳅都还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正用木桶装着放在后院。
秦绥绥笑着提醒两个孩子不要去井边玩,赞赞大声答应了。不过他们家的水井本也定制了一个井盖,上面压了大石头,两个孩子也搬不开。
裴九砚看着厨房里麦冬拎过来那只还在扑腾的走地鸡,挑眉看向秦绥绥:“这怎么办?中午是吃这个还是吃小龙虾?”
“吃鸡!我们吃半只,留半只带去给谢婷姐和虎子!”毕竟这是因着他们的缘故,麦冬才提了只鸡来的。
裴九砚自然没有不依的,直接把鸡拧断脖子拎到后院处理去了,这一手技能把两个孩子兴奋得“哇哇”直叫。
秦绥绥笑了笑,趁厨房里没人,又把水桶里的水注满空间小溪水,米面粮油都添了些,空间里的东西吃久了,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鸡是和徐寿全他们带过来的榛蘑一起炖的,还没完全熟的时候,香味就已经飘满了院子。两个孩子也不玩了,从后院跑回来,盯着锅不停咽口水。
裴九砚正在切腊肉,秦绥绥来了例假,口味变得有些重,想吃竹笋炒腊肉。好在他们之前挖回来的笋子,腌制了一部分,晒干了一部分,这会儿直接把晒干的拿出来泡一泡就能炒肉了。
看着裴九砚穿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样子,秦绥绥贴过去:“阿砚,你都要沦为家庭煮夫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贤惠?”
裴九砚抡锅铲的手没停,空出来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头:“咱们领证之前就说过,家务活用不着你,这句话永远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