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后退半步，战术刀上的焦痕还冒着青烟。
她盯着自己发红的指尖，突然低笑一声：“有意思。”
说着又往前凑，这次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背去碰碑文——蓝光裹住她的手腕，竟在手套上灼出个焦黑的洞。
“蚀怨。”
陈老突然念出声，声音发颤，“我师父的笔记里提过，这邪物诞生于人间第一桩冤死案。
它靠吞噬怨气生长，被封时用了十万怨魂当封印...所以要解开封印，就得再凑十万怨魂。“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石碑上流动的字迹，”刚才那厉鬼分身，是在给它当’吸管‘——吸够十万，封印就碎了。“
顾清欢的手在林观鹤掌心越攥越紧，指甲几乎掐进他虎口。
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沾着刚才的泪，声音带着哭腔：“那、那我们现在有多少了？”
“福利院锁魂井三十七个。”陆星瑶突然开口。
她不知何时解开发间珍珠簪，银质的簪头正对着石碑，“上个月我查过地产记录，那片地民国时是刑场。
刀疤男那起，医院地下停尸房有十二具无名尸...加上今晚这只分身吸的，大概...七千？“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簪头突然”嗡“地弹开，在空气中划出银弧，”不对！“
苏妲的狐火“腾”地窜高，映出陆星瑶发白的脸。
这位地产千金攥着银簪的手直抖，发尾都被冷汗浸成了一缕缕的：“刚才碑文流动时，我感应到...它已经吸了八万三千六百二十七缕怨气。”
“什么？”萧宁的战术刀“当啷”落地，“三个月前我们才查到三千！”
林观鹤的后颈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福利院地下室，那口锁魂井里飘着的旗袍女尸——当时他以为那是普通怨鬼，现在想来，女尸眉心那团黑雾，分明是蚀怨的“怨气收集器”。
系统面板的提示音还在响：“宿主遗漏关键线索x3，当前任务进度-5%。”
他喉结动了动，握住顾清欢的手紧了紧：“所以今晚这只厉鬼分身，是来确认进度的。”
“它快凑够了。”陈老的声音像破风箱，“十万怨魂，是封印它的代价，也是放它出来的钥匙。”
石碑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众人同时后退半步，只见那道细缝“咔”地裂开三寸，黑雾像活物般钻出来，缠上萧宁的战术靴。
萧宁抬腿一踢，黑雾“嘶”地缩回缝里，却在她靴面留下道焦黑的痕迹。
“封印方法呢？”苏妲的狐火凝成火焰剑，剑尖直指裂缝，“碑文里写了怎么封它吧？”
萧宁弯腰捡起战术刀，这次用刀尖挑起一缕黑雾。
黑雾碰到刀刃立刻蜷成球，她盯着碑文里流动的蓝光，一字一顿：“以血为引，以剑为媒，封于最初生怨之地。”
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最初生怨之地，应该是它诞生的地方——也就是第一桩冤死案发生的位置。”
“第一桩冤死案...”林观鹤重复着，系统突然弹出【支线任务：定位蚀怨起源地】，奖励栏里的“千年雷击木”闪得他眼睛发疼。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旧书摊淘到的《民国刑案录》，里面记载着1927年春，城南纺织厂女工阿秀被工头诬陷偷窃，吊死在仓库梁上——那是本市有记录的第一桩冤死案。
“城南老纺织厂。”他脱口而出。
众人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阿秀的案子，我查过。
仓库现在改成了文创园，但地下应该还留着当年的梁架。“
顾清欢突然拽了拽他衣角：“观鹤鸽鸽，那...那我们现在就要去吗？”
她的手指还沾着刚才被黑雾吓到的冷汗，却努力把嘴角往上扯，“我、我可以帮你拿符咒！”
林观鹤低头看她，小姑娘的鼻尖还泛着红，眼睛却亮得像星子。
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转头看向萧宁：“萧队，镇灵局有没有老纺织厂的地下结构图？”
“我让人半小时内发到你手机。”萧宁摸出战术手机，拇指在屏幕上翻飞，“另外，我让特勤组带三车黑驴蹄子和朱砂粉在厂外候着。”
陆星瑶突然拽了拽他另一只手，珍珠簪子在路灯下闪了闪：“我让人调了纺织厂近十年的监控，上个月有七辆运土车半夜进厂——他们在挖东西。”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可能和蚀怨的封印有关。”
苏妲的狐火突然灭了。
黑暗里她的眼瞳绿得发亮，伸手勾住林观鹤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夜店的老客说，最近总梦见穿旗袍的女人站在纺织厂仓库门口...要我去查查吗？”
林观鹤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喉结动了动。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团队协作度+10%】的提示，他扫过众人——萧宁在打电话，陆星瑶低头翻手机，顾清欢正踮脚帮他理被雷气吹乱的刘海，陈老则盯着石碑上的裂缝，嘴唇微动像是在念往生咒。
“去。”
他伸手按住苏妲后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但别单独行动。”他转头看向萧宁，“萧队，让小周跟苏妲去夜店，调最近三个月的监控。”
“得令。”萧宁比了个军礼，转身时战术刀在腰间撞出脆响。
石碑突然发出“轰”的一声。
众人同时转头，只见裂缝里涌出大团黑雾，眨眼间裹住整个石碑。
陈老突然扑过去，枯瘦的手按在黑雾上：“快走！
这是蚀怨在自毁线索！“
林观鹤拽着顾清欢往门外跑，余光瞥见黑雾里伸出无数青灰色的手，正撕咬陈老的胳膊。
他刚要回头，萧宁已经扑过去拽住陈老后领，战术刀在黑雾里划出银弧：“老东西，命挺硬啊！”
众人跌跌撞撞冲出古老建筑时，背后传来“轰隆”一声。
林观鹤回头，只见那座青瓦白墙的老房子正在坍塌，黑雾裹着碎砖烂瓦直冲天际，像根黑色的柱子，在夜空里划出狰狞的痕迹。
顾清欢喘着气，把脸埋在他后背：“观鹤哥哥，我们真的能阻止它吗？”
林观鹤望着远处城南方向忽明忽暗的灯光，诛邪剑在掌心发烫。
系统面板的【主线任务】进度条跳到了58%，提示音里带着少见的紧迫感：“检测到蚀怨即将完成怨气收集，宿主剩余时间：72小时。”
他低头吻了吻顾清欢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坚定得像铁：“能。”
夜风卷起地上的碎纸片，其中一张飘到他脚边——是张老照片，照片里的纺织厂仓库梁上，挂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她的脸被黑雾遮住，只露出嘴角一抹诡异的笑。
林观鹤弯腰捡起照片，抬头时眼里闪着雷光。
他看向众人，萧宁正帮陈老包扎胳膊，陆星瑶在给手机充电，苏妲叼着根烟站在阴影里，狐火在指尖明灭。
“走。”
他把照片收进怀里，诛邪剑指向城南，“去纺织厂。”
众人跟着他踏上街道时，身后的废墟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混着风钻进林观鹤耳朵——是蚀怨的声音，带着几百年的怨毒：“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