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模拟结束的信号刚一发出,茜渊等人便从隐蔽之处现身。只见茜渊大步走到朱祁钰面前,双膝跪地,朗声道:“末将茜渊败见陛下。陛下果然神勇非凡,此番演练,末将心服口服。只是末将心中尚有疑惑,为何此次演练,陛下新添了瓦剌人,且那瓦剌人对我们攻势凌厉,似是下了死手?”
朱祁钰神色平静,正要开口解答,却见一斥候满脸慌张,骑着一匹浑身被汗水浸透的马,风驰电掣般奔来。马蹄扬起一路尘土,到了近前,斥候一个翻身下马,连滚带爬地扑到朱祁钰面前,“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朱祁钰见斥候这副模样,心中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忙急切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斥候大口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带着绝望喊出来:“陛下,娘娘...娘娘不太好。病情危急,这是信。天下的御医都被紧急召到了后宫,可依旧没能治好娘娘的病。于谦大人等一众朝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所以才派我星夜兼程来请陛下回京。为了尽快赶到,我已经换了七八匹快马,那些马都累得快脱力了。陛下,请您即刻回京,再看一眼孙皇后吧!”
听到这话,朱祁钰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嗡”的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阿依娜一直在旁留意着朱祁钰,见状,急忙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他。朱祁钰稳了稳心神,可那只伸出去接信的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他快速展开信件,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凌乱,满是焦急慌乱之意,所言内容与斥候说的毫无二致。
“陛下,”阿依娜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关切与担忧,“既然孙皇后病情危急,您还是尽快回京吧。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演练的总结我也会仔仔细细整理好,等您回来再一同商讨。”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向阿依娜,郑重地点了点头:“好,这边就麻烦你了。此次演练的诸多细节,你务必详细记录,每一个策略、每一次交锋,都不能有遗漏,等我回来,我们再一同复盘。”说完,他顿了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又转身对身边的几位亲信将领说道:“在我回京期间,军中事务,你们务必听从阿依娜调遣,不得有误。她的命令,就如同朕的旨意,若有违抗,军法处置!”将领们齐声领命。
随后,朱祁钰又看向阿依娜,目光中满是信任与嘱托:“阿依娜,我把这大军,把这草原上的事务,都托付给你了。你行事果敢、心思缜密,定不会让我失望。”阿依娜心中一暖,挺直腰杆,坚定道:“陛下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亲兵迅速牵来一匹健壮的马,这匹马高大神骏,此刻也似感受到了紧张气氛,不安地刨着蹄子。朱祁钰翻身上马,临行前,他再次回望了一眼这片草原,以及那些还在忙碌收拾演练残局的士兵们,然后一夹马腹,马嘶鸣一声,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草原上空久久不散,似是在预示着京城中即将到来的风雨。
一路之上,朱祁钰心急如焚,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孙皇后的音容笑貌。他想起小时候,孙皇后对他的悉心照料与疼爱,那些温暖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如今孙皇后病重,自己却远在草原,他满心都是自责与担忧。他不停地催促着马匹,恨不能立刻飞回京城。
而在京城皇宫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太医院的御医们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凝重。于谦等一众大臣在宫外焦急踱步,时不时望向宫门,盼着朱祁钰能早日归来。孙皇后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宫人们小心翼翼地侍奉在旁,大气都不敢出。
当朱祁钰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时,天色已晚,皇宫被笼罩在一片寂静而又压抑的夜色里。他直接纵马奔至宫门口,翻身下马,脚步匆匆地往后宫赶去。一路上,遇到的宫人纷纷跪地行礼,可他此刻满心只有孙皇后的病情,对这些全然无暇顾及。
终于,朱祁钰赶到了孙皇后的寝宫。推开门,看到病榻上虚弱的孙皇后,他眼眶一红,几步上前,握住孙皇后的手,声音哽咽:“母后,儿臣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