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荣耀,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必须上啊!
营地里的哭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攥紧拳头的沉默。
汉子们摸着腰间的铳枪,望着远处女真部落的方向,眼神里多了份滚烫的期盼——
不仅为了军功,更为了那座等着他们归去的城,为了族谱上能留下的名字,为了能让远方的爹娘,真正为自己骄傲一次。
蒸汽机车的轰鸣声从轨道传来,像是在为这股新生的斗志,奏响出征的号角。
真相背后藏着乾德皇帝的“吝啬”:
田地舍不得赏,银钱吝啬于赐,功爵更是绝口不提,连内宦的职务都卡着“总领”封顶。
可即便如此,没有一个太监会有怨言,个个拼着命往前冲,就为了攒那点能兑换荣光的功勋积分。
方正化的辽东进攻算不上顺风顺水,最大的麻烦出在轨道铺设上。
建工们原以为辽河平原地势平坦,顶多北高南低有些缓坡,压根没准备桥墩;
没成想这肥沃土地经冬冻春融后,土质松得像发面馒头,道床一铺上去就往下陷,支撑力完全不够。
有人提议回皇庄重新预制加固构件,方正化却耐不住性子:
“等回去折腾完,战机早错过了!”
一群“臭皮匠”围着陷进泥里的轨道愁眉苦脸时,有游击太监忽然拍大腿:
“冬天在屯子救人时,雪地松得分不清河路,咱们用松木铺过栈道!
这法子能不能试试?”
众人眼睛一亮,立刻砍来松木试验——
将粗壮的松木并排铺在软土上,再把道床架上去,果然稳当多了,连轨道变形都没出现。
于是一万多士兵临时变身为伐木工人,辽河平原上的松林遭了殃。
成片松木被砍倒、截成段,在松软的土地上铺出绵长的木栈道,道床就架在这栈道上,稳稳当当向北方延伸。
代价是沿途的松林肉眼可见地变少,连方正化都忍不住念叨:
“这仗打完,怕是得补种一片松苗赔回来。”
另一边的“快应队”早已按捺不住,他们扛着后膛炮、骑着战马直奔女真部落,队伍里还跟着个特殊的向导——
一名年轻的包衣奴。
这小伙子是个有“理想”的人,总念叨着:
“我爹当年没经我同意,就认满人做主子,陷我于不义,那就别怪我不孝!”
于是干脆利落反正,重新做回大明的辽人。
自认为“优秀”的他,觉得身为大明人就得干点实事,转头就把家族给卖了个干净;
不仅全盘招供部落布防,还主动领着人把全家族押往登州,让他们成了大明矿场里“光荣的矿奴”。
此刻他正指着前方的山坳,对“快应队”队长说:
“前面就是部落马场,骑兵巡逻到这儿会歇脚,咱们从侧翼架炮最稳妥!”
阳光透过松树林的缝隙洒下来,照在新铺的木栈道上,也照在“快应队”士兵的盔甲上。
轨道车的轰鸣声与战马的嘶鸣声遥相呼应,一场靠松木栈道推进的战争,正随着这群憋着劲挣功勋的汉子,向辽东深处蔓延。
至于那片遭殃的松林,早已成了他们眼中“功勋路上的必要代价”。
张序和跟着游击军在雪原上跑了大半个月,把包衣奴管辖的屯子挨个收拾干净,又带着小队去女真部落踩点——
小部落被他摸清底细后,全成了送往登州的矿奴;
遇上大部落,他便蹲在雪地里画地图,反复强调“范围太广,硬攻得不偿失”。
如今跟着“快应队”对大部落动手,他这话痨毛病又犯了,一路碎碎念:
“队长您听我说,这些大部落有护城河,城墙是夯土混石子的,里面藏着好几千壮丁……”
队长被他念叨得太阳穴突突跳,终于喝止:
“闭嘴!
本来不紧张,被你说得失魂落魄的!”
张序和乖乖闭了嘴,却忍不住伸长脖子往远处眺望,直到发现自己肉眼啥也看不清,才悻悻收回脖子。
而“快应队”士兵早举起了远望筒——一
百倍的镜片里,十里外的部落轮廓清晰可见,连片的营帐像蘑菇般铺在河谷里,中央那座夯土城寨果然气派,张序和没吹牛:
“确实是个大家伙!”
队伍在五里外停了下来,士兵们二话不说开始伐木。
张序和看得一头雾水,刚想开口问,就见众人把圆木拼在一起,叮叮当当组装起二人多高的排盾,盾面还蒙着厚厚的牛皮。
“这是‘洪氏排盾’。”
有士兵随口解释,张序和这才知道,那位叫洪承畴的大人,竟靠这防御器械出了名。
排盾连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士兵们又在盾后五十步搭起木台,人站上去正好高出盾顶了望前方。
这法子是高宇顺提的建议,早就编进了《战时防御大全》,用起来得心应手。
一切准备就绪,改良型后膛炮被推到木台旁。
“有效射程十二里,仰角五十度,落点能控制在五里到七里!”
操炮手调试着炮管,语气笃定,
“部落营帐在五里处,中央城寨在七里,把仰角调到四十度,炮弹能打到九里外!”
队长指着地图下令:
“千门火炮分两组!
一组打五到七里,轰营帐和外围军营;
二组打七到九里,盯着城寨和粮仓!
给我饱和攻击,别给他们喘气的机会!”
张序和站在排盾后,看着士兵们熟练地装弹、瞄准,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忽然明白为啥没人理他了——
这些带着新式武器的“快应队”,早就不靠蛮劲打仗,靠的是精准的射程和严密的战术。
随着队长一声令下,第一发炮弹呼啸着划破天空,远处的部落方向很快腾起烟尘。
张序和眯起眼,仿佛已经看到那些夯土城墙在炮火中摇晃,心里默默念叨:
“早说过大部落不好惹,可你们这炮……
好像更不好惹啊!”
雪地里的寒风卷起炮口的硝烟,一场靠火力说话的攻坚战,就此打响。
一名优秀的“快应队”队员,不仅得摸透弹道抛物线的门道,还得把“拇指测距法”练得炉火纯青。
这法子据说源自大汉冠军侯霍去病——
竖起拇指就能测远近,配上“双臂前伸寻水法”,在旷野里从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