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终端的警报声跟闹肚子似的，一阵一阵往太阳穴里钻。
阿川蹲在维修梯上，盯着屏幕上跳红的数字——30分钟，65%，手指闲不住地抠工装裤膝盖上的破洞，那洞是上次帮星兽修巢穴时蹭的，边缘还挂着点没蹭掉的干草屑。
口袋里的青莲玉佩硌得慌，不是硬邦邦的硌，是带着点凉的、像揣了块刚从井里捞出来的鹅卵石。
抬头往x-9区域望，黑雾正慢悠悠地爬，顺着星网的脉络，把平时亮堂堂的传送节点染得跟蒙了层灰似的。
影刃的声音从广播里飘出来，有点飘，又有点较劲：“老师，30年了……你看，效率就该是控制，不是你说的那些虚的。”
阿川忽然想起去年去递祖纪念馆，墙上挂着影刃的老照片，白衬衫领口系得死紧，手里攥着本《星网效率手册》，书页都卷边了。
现在这人握着篡改的星花结，黑色的光从指缝里漏出来，念咒文的时候跟跟人吵架似的：“以效率为名，以控制为实……”
后面的没听清，因为通讯器突然“滋啦”一声，星禾的声音炸了出来。
“阿川哥！外域枢纽的防护盾要裂了！”星禾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还能听见背景里“哗啦”一声，像是谁把快递箱碰倒了，“我们快递员都挤在一块儿挡着，但……但那黑雾太快了！”
阿川刚要回话，“初心”突然从通风管里钻出来，小爪子“啪”地扒在他手腕上，尾巴跟缠毛线似的卷住他怀里的本源晶。
小家伙身上一股星兽巢穴的干草味，混着点奶气，尾巴尖抖得跟筛糠似的，却把本源晶护得严严实实。
阿川能感觉到，有股温温的东西顺着尾巴传过来，像小时候冬天外婆把他的手塞进自己棉袄口袋里，暖得有点痒——那是星兽的信念吧，一辈辈传下来的，没什么大道理，就是想护住点什么。
“这边弄好了！”老周的声音插进来，嘴里还嚼着能量饼干，“咔嚓咔嚓”的声儿特别清楚，“本土的伙计们都把手张开了，你瞅那光——”
阿川抬头，金色的光纹从快递员掌心冒出来，零零碎碎的，像傍晚天边飘的碎云，慢慢往中间凑。
外域那边的蓝光也飘过来，碰在一起的时候，空气里好像有股烤红薯的甜香，暖暖的。
“该咱们了。”阿川对着通讯器说，星禾那边“嗯”了一声，听着比刚才稳了点，就是还带着点喘。
阿川举起本源晶，指尖刚碰到晶体，突然想起第一次送快递的事儿——那时候递祖还在，拍着他的肩说“连接不是赶趟儿，是把东西平平安安送到人手里”，
星禾大概也想起啥了，不然怎么会跟他一起念出誓言，声音都有点发颤：“以初心为引，以星花为结，连接无界，平衡永恒！”
光浪炸开的时候，阿川下意识地闭了眼，再睁开，黑色的雾跟被太阳晒化的冰似的，一点点没了影。
病毒核心“咔嗒”一声碎了，跟摔了个瓷碗似的，双生终端的警报声停了，绿色的字跳出来：100%净化率，修复率每超域时30%。
星网慢慢往一块儿凑，金蓝光纹缠成一团，跟拧在一起的毛线似的，新协议浮在半空，阿川眯着眼看，字是软软的黄色，跟他小时候吃的麦芽糖一个色：连接=平衡+守护。
影刃站在光里，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肩膀垮着。
外域递祖的影像飘在他面前，声音慢悠悠的，跟说故事似的：“当年不让你去征服别的文明，不是怕麻烦，是我见过小文明的孩子，抱着星花结哭，说怕再也收不到爸妈寄的糖了。”
影刃手里的星花结慢慢亮起来，他突然转身往x-9走，脚步有点沉：“我来封印……原来效率的终极，是守护啊。”
最后就留下一行字，刻在能量墙上，风一吹，好像能听见他叹气的声儿。
阿川走到星网中心，两颗本源晶融成了太极核心，周围绕着“交融之花”的光纹，跟老家篱笆上爬的牵牛花一模一样。
双生玉佩在口袋里发烫，掏出来一看，多了行新铭文：共鸣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终端屏幕上的字，他看了半天，突然笑了——原来平衡共生就是这样啊，跟送快递似的，既要抓紧包裹，又不能攥太狠，怕把里面的东西碰坏了。
“阿川哥！你快看！”星禾拽着他的袖子，手指头指着星网边缘，一道细细的光往那边飞，那是从来没去过的域界。
光纹里的波动有点熟，像影刃那时候的“控制”，又不太一样，说不上来的怪。
阿川摸了摸“初心”的头，小家伙正蜷在他脚边打盹，尾巴还勾着他的裤腿，暖乎乎的。
风从通风口吹进来，带着点星尘的味道，还有点像老家秋天的风。
阿川想起昨天送的那个快递，是本画着小兔子的童话书，收快递的小朋友递给他一颗橘子糖，糖纸是亮晶晶的橙色，说“谢谢哥哥，这个给你吃”。
他握紧手里的青莲玉佩，突然想赶紧回去收拾行李——说不定下一个快递，就要送到那个没去过的域界了呢。
（下一章：星网边缘的光痕里，好像藏着细细的哭声？
老周收拾工具箱的时候，翻出来个陌生的星花结，纹路跟影刃当年篡改的那个一模一样，他举着结喊“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话音刚落，阿川手里的玉佩突然一下就凉了，跟揣了块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