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搁在桌上，屏幕亮着三十年前的监控，卡得厉害，影刃的影子晃了两下就没了，倒把桌角那张字条拍得清楚——“效率即正义”。
阿川盯着那行字，手指在双生玉佩上蹭来蹭去，这玉是上次收拾递祖旧屋子找着的，边儿都磨圆了，这会儿突然热得慌，一行行日志慢慢显出来，像有人凑在耳边小声说：“老师的仁慈是浪费……星网该当主宰……”
啧，小时候听老人们讲，影刃以前多疼那些星蝶啊，蹲在培养箱跟前，连呼吸都放轻，生怕吹着那些发光的碎片。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挠了挠后颈，刚想把玉佩塞回口袋，门“砰”一声被撞开，凌月端着个杯子冲进来，里面的热饮晃出来，溅在终端线上，屏幕“滋啦”闪了下，她自己也没在意，头发上还沾着点星蝶培养室的碎光。
“别对着屏幕发呆了！”她把杯子往阿川面前一墩，水汽扑在他脸上，“刚去‘初心’那儿，那小崽子正扒着物流箱啃，把标着‘星线暖乎乎’的全推一边，就对着个闻着像医院消毒水的包裹哈气——
你猜怎么着？那玩意儿里头藏着病毒发射器！掠夺者那帮人真能装，外层跟普通科技包裹一模一样，要不是‘初心’鼻子尖……”
阿川拿起杯子，指尖碰着杯壁的水珠，凉得一缩。
物流部门的事他早知道，五个假叛逃的，两个都混上调度主管了，发射塔的权限估计早落他们手里。
他点开双生终端的地图，红色块跟泼了墨似的，一点点吞那些黄色，绿色就剩个小角落——连空白航道调度中心都没了，那地方去年他还跟碎影偷偷去放过星灯，当时碎影还说这地方星星最亮。
“嘀——”终端突然叫了声，病毒进度条弹出来，红得扎眼。
初始感染快满了，潜伏期剩不到半个超域时，发射塔一激活，扩散速度翻十倍……五个超域时，双域星网就全完了。
凌月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桌上，是影刃的计划时间表：“三十年前搞病毒，共生第十天投无序因子，第三十天架发射塔……
今天第三十七天，倒计时，就剩七个超域时。”
阿川盯着进度条，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杯子里的热饮忘了喝，等想起喝的时候，早凉透了，一股子涩味。
这时星轨发来条消息，附了张抗体研发的图，金色的“初心结”链和蓝色的“星花结”链拧在一起，像外婆以前编的星线篮子，旁边写着99.7%匹配度，20%清除效率每超域时，进度70%，预计两个超域时能弄完。
“星蝶碎片真这么管用？”他问。
“昨儿去实验室，老陈他们围着培养皿都快哭了，”凌月笑了笑，又突然沉下脸，“碎影那边都准备好了，刚给他打了星蝶浓缩液，胳膊上青了一大块，‘初心’非跟着，尾巴缠他手腕子不放，跟个小保镖似的……”
阿川想起早上碎影塞给他的信，叠得方方正正，信封上写着“给妈”：“要是我没回来，就说我没怂，碎片也能拼出完整的正义……”
他捏了捏信纸，纸有点软，像是被揉过好几回。
战略室里，碎影正往包里塞空白面单，那是以前从空白航道调度中心顺的，那会儿他们总用这个蒙混过关，去看星潮。
“三道防线，实在不行就走备用路线，别硬来。”阿川拍了拍他的肩，碎影点点头，“初心”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毛茸茸的。
凌月突然喊：“快看这个！”她调出个记忆碎片，里面影刃蹲在星花田里，递祖在旁边笑，手里还拿着颗刚摘的星花……
“他情感编码没删干净！”阿川眼睛一亮，“那就双管齐下，你试着唤醒他，碎影去毁发射塔，星轨准备投抗体……”
终端又响了，倒计时跳成6.9超域时，碎影的信号已经进了空白航道。
阿川走到窗边，望着x-9区域的方向，那儿隐在星云后面，模模糊糊的。
口袋里的玉佩又热起来，递祖的声音像从风里飘过来：“真正的平衡，不是守着不动，是得有勇气扛着……”
可他没看见，空白航道的暗处，一道红光正悄悄跟着碎影的信号；
实验室里，培养皿里的星蝶碎片突然颤了颤，光的频率偏了那么一点点——就像外婆编篮子时，不小心错了一根星线，当时没觉得，等编完才发现歪了一块。
七个超域时啊……
影刃到底还藏着什么招？
碎影能闯过那三道防线吗？
星蝶碎片片了，抗体会不会出问题？
阿川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乱哄哄的。
下一章可别出什么岔子，碎影带着“初心”，星轨盯着抗体，凌月握着记忆碎片……他们总得搏一把。
只是那道红光，还有星蝶碎片的偏移，千万别成了要命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