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惊鸿阁,漫山杜鹃开得正盛,将青石山道染成一片绯红。萧砚礼身着青色阁主长袍,手持林晚棠遗留的机关图谱,站在晨训场的木桩前——这木桩上还留着当年林晚棠练剑时的剑痕,深浅不一的印记里,仿佛还能看见少女挥剑时的飒爽身影。
“阁主,漠北传来消息,沈前阁主已顺利接管漠北军,太子余党最后的据点也被拔除了。”苏清月捧着一封密信走来,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自沈玉薇返回漠北整顿势力后,江湖与边疆的局势愈发稳定,连带着惊鸿阁的晨训场都多了几分热闹。
萧砚礼接过密信,指尖划过信上“天下太平”四字,心中微微一暖。他抬头看向晨训场中练剑的弟子,他们大多是近年新收的少年,眼神里满是朝气,与一年前战火纷飞时的凝重截然不同。“通知下去,明日起,惊鸿阁开设‘护民课’,教弟子们辨识毒物、处理外伤,往后若遇百姓受难,需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是!”苏清月应声,随即又想起一事,“对了,忠勇侯派人送来请柬,邀您三日后前往侯府赴宴,说是有要事相商。”
萧砚礼点头应下。自太子伏法后,忠勇侯便成了朝中与他最亲近的重臣,两人时常互通消息,商议如何稳定朝局与江湖秩序。他将机关图谱折好,塞进怀中,目光扫过晨训场旁的竹林——那里曾是林晚棠最爱待的地方,如今已被弟子们种满了她喜欢的兰草,微风拂过,满是清香。
三日后,萧砚礼如约前往忠勇侯府。侯府书房内,忠勇侯正对着一幅地图沉思,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相迎:“萧王爷来了,快请坐。”
“侯伯今日邀我前来,可是为了边疆之事?”萧砚礼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目光落在地图上——那是漠北与西域的交界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处据点。
忠勇侯点头,指着地图上的红点:“西域诸国近来异动频繁,似有联合犯境之意。沈前阁主虽已接管漠北军,但漠北兵力薄弱,恐难抵挡。我已向陛下请旨,让您领兵前往漠北支援,同时协调惊鸿阁弟子,以防西域势力勾结江湖乱党。”
萧砚礼心中一凛,放下茶杯:“西域向来与我朝和睦,为何突然异动?”
“据探子回报,西域诸国背后有北狄支持,而北狄的使者,半年前曾与太子余党有过接触。”忠勇侯沉声道,“恐怕他们是想趁我朝刚平定内乱,趁机发难。”
萧砚礼沉吟片刻,起身道:“既如此,我明日便启程前往漠北。惊鸿阁这边,我会让苏清月暂代阁主之职,协调江湖势力支援边疆。”
忠勇侯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这是漠北军的调兵符,您带上它,可调动漠北所有驻军。陛下还特意下旨,若遇紧急情况,您可便宜行事。”
萧砚礼接过虎符,入手沉重,心中却愈发坚定。他知道,这不仅是陛下的信任,更是守护天下太平的责任——正如林晚棠当年守护密函一般,他如今也要守住这片她用生命换来的安宁。
次日清晨,萧砚礼带着百名精锐侍卫,骑着快马前往漠北。临行前,苏清月与惊鸿阁弟子们在山门前送行,苏清月将一个锦盒递给他:“阁主,这里面是您常用的伤药与机关暗器,还有沈前阁主托我转交的漠北军布防图。您此去务必小心,惊鸿阁永远是您的后盾。”
萧砚礼接过锦盒,点头道:“你们在阁中也要多加留意,若有西域势力勾结江湖乱党,立刻派人通报漠北。”
“请阁主放心!”弟子们齐声应道,声音震彻山谷。
萧砚礼勒转马头,朝着漠北的方向疾驰而去。山道旁的杜鹃花开得正艳,风吹过,花瓣落在马背上,像是林晚棠在无声地送别。他摸了摸怀中的机关图谱,轻声道:“晚棠,我去守护边疆了,等平定了西域,我再来看你。”
一路疾驰,十日后,萧砚礼终于抵达漠北军营。沈玉薇早已在营前等候,她身着银色铠甲,腰间佩着长剑,比在鹤鸣客栈时多了几分英气。“萧王爷一路辛苦,快随我入营,我已备好军报。”
军营内,士兵们正在加紧操练,呐喊声震天动地。沈玉薇将漠北军的布防图铺在案上,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西域联军目前驻扎在黑风岭,约有三万人马,而我们的漠北军只有一万五千人,兵力悬殊。不过黑风岭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我们可在此设伏,出奇制胜。”
萧砚礼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一条小溪:“黑风岭东侧有一条暗河,可通往联军后方。我们可派一队精兵,从暗河绕到联军后方,烧毁他们的粮草,再前后夹击,定能击溃敌军。”
沈玉薇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萧王爷果然妙计。我麾下有一支‘飞鹰队’,擅长山地作战,可由他们担任突袭任务。”
两人商议妥当,立刻下令整顿军队,准备三日后发起进攻。接下来的几日,萧砚礼亲自到军营中操练士兵,教他们如何利用地形设置陷阱,如何与惊鸿阁弟子配合作战。士兵们见他身为王爷,却毫无架子,还亲自示范招式,心中愈发敬佩,训练也更加刻苦。
三日后,进攻的号角吹响。沈玉薇带领主力部队,在黑风岭前牵制敌军;萧砚礼则带领飞鹰队,从暗河绕到联军后方。暗河狭窄,水流湍急,飞鹰队的士兵们却毫不畏惧,他们背着干粮与火种,在暗河中艰难前行。
“王爷,前面就是联军的粮草营了。”一名士兵轻声说道,手指着前方的火光。
萧砚礼点头,示意士兵们隐蔽。他观察了片刻,发现粮草营的守卫并不严密,心中一喜:“大家听我号令,等会儿我先杀了守卫,你们立刻冲进去,点燃粮草,切记速战速决!”
士兵们点头,握紧手中的武器。萧砚礼纵身跃起,手中的长剑划过一道寒光,瞬间将两名守卫斩杀。飞鹰队的士兵们趁机冲了进去,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扔向粮草堆。
“不好,有人偷袭!”联军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立刻大喊着冲了过来。
萧砚礼手持长剑,挡在粮草营前,与联军士兵厮杀起来。飞鹰队的士兵们则继续点燃粮草,熊熊大火很快燃起,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撤!”萧砚礼见粮草已大部分被烧毁,立刻下令撤退。飞鹰队的士兵们迅速撤出粮草营,朝着黑风岭的方向跑去。
此时,黑风岭前的沈玉薇见联军后方燃起大火,知道萧砚礼已经得手,立刻下令发起进攻。漠北军的士兵们士气大振,挥舞着武器,朝着联军冲去。联军士兵见粮草被烧,军心大乱,哪里还抵挡得住,纷纷四处逃窜。
萧砚礼带领飞鹰队赶回时,战斗已近尾声。他见沈玉薇正在追击联军残部,立刻催马上前:“沈前阁主,穷寇莫追,我们需尽快清理战场,以防敌军反扑。”
沈玉薇点头,下令停止追击。经过清点,此次战役共斩杀联军五千余人,俘虏三千余人,漠北军仅伤亡一千余人,大获全胜。
当晚,军营中举行了庆功宴。士兵们举杯欢庆,歌声与笑声回荡在军营上空。萧砚礼与沈玉薇坐在主位,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都十分欣慰。
“萧王爷,此次能击溃西域联军,多亏了你的妙计。”沈玉薇举起酒杯,敬了萧砚礼一杯。
萧砚礼接过酒杯,却没有饮下,而是看向远方:“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北狄一日不除,边疆就一日不得安宁。我们还需加强防备,以防他们再次犯境。”
沈玉薇点头赞同:“你说得对。我已派人前往西域,与西域诸国商议议和之事,若能说服他们与北狄断绝往来,边疆便能长治久安。”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来,递上一封密信:“王爷,沈将军,惊鸿阁传来消息,苏姑娘说,有北狄使者潜入中原,似乎想联络江湖中的乱党,意图在京城制造混乱。”
萧砚礼脸色一变,立刻起身:“我需立刻返回京城,阻止他们的阴谋。漠北这边,就拜托沈前阁主了。”
沈玉薇点头:“你放心,我会守好漠北。你一路小心,若有需要,随时派人通知我。”
萧砚礼不再多言,立刻带领几名侍卫,骑着快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深沉,星光黯淡,他知道,一场新的危机正在京城酝酿,而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守护好这片来之不易的太平——不仅为了陛下与百姓,更为了林晚棠。
一路上,萧砚礼不敢有丝毫停歇,日夜兼程。三日后,他终于抵达京城。刚进城门,就看到苏清月派来的弟子在等候:“阁主,苏姑娘在三王府等您,她说北狄使者的行踪已经查明,就藏在城南的一处客栈里。”
萧砚礼点点头,催马直奔三王府。王府书房内,苏清月正对着一幅画像沉思,画像上是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男子,正是北狄使者。“阁主,您可回来了!”苏清月见他进来,连忙起身,“据探子回报,这北狄使者已与江湖中的‘幽冥教’联系上,他们计划在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上,刺杀陛下。”
萧砚礼眉头紧锁,走到案前:“祭天大典是国之大事,到时候京城百姓都会前往观礼,他们若在此时动手,定会造成混乱。我们必须在祭天大典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幽冥教行踪诡秘,我们只知道他们的总坛在城南的废弃寺庙里,却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苏清月担忧地说道。
萧砚礼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们可以设一个圈套,引他们出来。明日,我会以‘商议边疆事宜’为由,在王府设宴,邀请朝中大臣前来。北狄使者与幽冥教的人若想刺杀陛下,定会趁机混入王府,我们只需在王府周围设下埋伏,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苏清月点头:“好主意!我这就去通知惊鸿阁弟子与忠勇侯,让他们做好埋伏的准备。”
次日,三王府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景象。朝中大臣们纷纷前来赴宴,王府内外戒备森严,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暗藏杀机。萧砚礼身着锦袍,在门口迎接大臣,目光却不时扫过人群,寻找北狄使者与幽冥教的踪迹。
宴会进行到一半,一名侍卫突然匆匆跑来,在萧砚礼耳边低语了几句。萧砚礼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对身边的忠勇侯轻声道:“他们来了,按计划行事。”
忠勇侯点头,悄悄退了下去。不一会儿,王府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冲进王府,手中拿着武器,朝着大殿的方向冲来——正是幽冥教的人!
“保护陛下!”萧砚礼大喊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迎了上去。大殿内的大臣们虽惊慌失措,却也纷纷拿起身边的器物,与幽冥教的人搏斗起来。
王府外,惊鸿阁弟子与京畿卫戍军早已设下埋伏,幽冥教的人刚冲进王府,就被团团围住。北狄使者见势不妙,想要趁机逃跑,却被苏清月拦住:“你的对手是我!”
苏清月手持长剑,与北狄使者缠斗起来。她的剑法灵动飘逸,招招直指要害,北狄使者渐渐体力不支,被苏清月一剑刺穿了肩膀,倒在地上。
“拿下!”萧砚礼大喊一声,侍卫们立刻冲上前,将北狄使者与幽冥教的人全部抓获。
一场危机,就此化解。大殿内,大臣们纷纷向萧砚礼道谢,陛下也对他赞不绝口,赏赐了无数珍宝。但萧砚礼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知道,只要北狄一日不除,这样的危机就还会出现。
当晚,萧砚礼来到林晚棠的墓前。月光洒在墓碑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他蹲下身,将一枚从北狄使者身上缴获的狼牙佩放在墓前:“晚棠,北狄的阴谋被我们挫败了,京城安全了。只是漠北的局势还不稳定,我或许还要再去一趟漠北。”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等彻底平定了边疆,我就回来陪你,给你讲天下太平的故事。”
风穿过松柏,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林晚棠在回应他的约定。萧砚礼站起身,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前路或许还有无数危机,但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只要还想着守护天下苍生,他就会一直走下去——就像林晚棠当年那样,义无反顾,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