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贾斯坦的棉田刚收完第一茬,恒河下游就传来炮声。英国东印度公司以“波斯商站资助马拉塔叛乱”为借口,出动五艘战船封锁了孟加拉湾,扬言要“搜查所有往来印度的东方商船”。赵成在商站的阁楼里看着远方升起的烟柱,指尖捏紧了林远刚送来的密令——纸上只画了一艘带炮的蒸汽船,旁注“南洋商栈,速调”。
英国的封锁与土邦的恐慌
英国战船在孟加拉湾横冲直撞,不仅拦截“疑似波斯商船”,连印度土邦的香料船也敢搜查。有艘拉贾斯坦的船被抢走了半船靛蓝,船长哭着跑回商站报信:“英国人说,要么归顺东印度公司,要么就别想出海!”
消息传开,与商站有往来的土邦都慌了。马拉塔王公派使者来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英国人怎么偏跟你们过不去?”连一直支持商站的拉贾斯坦王公也私下派人试探:“若真打起来,你们能护住我们的商路吗?”
赵成按林远“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的嘱咐,只拿出二十杆连发铳交给王公:“这些‘波斯火器’能打退三倍敌人,商站的蒸汽船也快到了——英国人想断大家的活路,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他故意让工匠“不小心”露出蒸汽船的图纸,图纸上的船身比英国战船宽一倍,炮位多了五个。
王公看着图纸上的“铁船”,又掂量着手里的连发铳,终于拍板:“我派三千骑兵守着港口,看英国人敢不敢登岸!”其他土邦见状,也纷纷表态——他们怕的不是英国,是断了用香料换钢犁、麦种的活路。
南洋的援军与蒸汽船的威慑
林远从南洋商栈调的三艘“短距蒸汽舰”终于赶到。这些船没挂龙旗,只在桅杆上飘着“波斯商队”的幡子,船身却装着加厚钢甲,侧舷藏着八门连珠炮。为首的船长是个老水师,按林远的指令,没直接冲闯封锁线,而是在孟加拉湾边缘游弋,故意让英国战船看到船尾的螺旋桨——那玩意儿转得比风帆快三倍。
英国战船的指挥官从没见过不用风帆的船,派人喊话让“停船接受检查”。蒸汽舰没理,反而加速绕着英国战船转了两圈,船身激起的浪花溅了英国兵一身。等英国战船想开炮时,蒸汽舰早已驶出射程,只留下一道白烟。
“这是什么怪物?”英国水兵看得目瞪口呆。消息传回加尔各答,托马斯气得摔了茶杯,却不敢下令追击——谁也不知道这“铁船”的炮能打多远。
更妙的是蒸汽舰的“副业”。它们假装迷路,“误闯”了几个被英国控制的港口,用连珠炮打跑了正在劫掠印度商船的英国小艇,还“顺手”帮一艘拉贾斯坦的香料船解围。印度商人回到港口,逢人就说:“波斯人的铁船比英国战船厉害,还肯帮咱们!”
林远的舆论战:借土邦之口传声
赵成按林远的嘱咐,在商站的“评理处”开了场“公审”。他把被英国抢走靛蓝的拉贾斯坦船长、被搜查的马拉塔商人都请了来,让他们当众讲述英国战船的暴行,还特意请了几个会说拉丁语的印度学者——这些人常给欧洲商人当翻译,消息能很快传到英国商站。
学者们果然把“公审”的内容捅给了法国商人,法国人为了报复英国,又添油加醋地传回欧洲。威尼斯的报纸很快登出“东印度公司在孟加拉湾海盗行径”的消息,虽然没提“波斯商站”,却把英国的蛮横写得淋漓尽致。
林远在京师看到报纸抄本,对石星说:“不用我们骂,让欧洲人自己骂去——舆论也是武器,而且比炮舰省力。”他让人给南洋商栈再送一批“宣传画”,画上一边是英国兵抢香料,一边是“波斯商人”用钢犁换麦种,底下用印地语和拉丁语写着“谁在帮印度,谁在抢印度”。
这些画贴满了印度的港口和市集,连不识字的农民都能看懂。有个老妇人指着画里的英国兵,对孙子说:“就是他们,去年抢走了咱家的牛。”
英法的内斗与土邦的站队
英国的封锁没伤到商站,反而让法国商人趁机抢占了不少市场。法国偷偷派人与赵成接触,说愿意“共同对抗英国”,条件是“分一半的钢犁贸易”。赵成按林远的指令,答应“可以合作,但钢犁技术绝不外传”,还故意把法国的提议透露给英国商站。
托马斯本就怀疑法国在背后搞鬼,得知消息后怒不可遏,派战船偷袭了法国在本地治里的商栈。法国人大怒,联合马拉塔土邦反攻英国据点,孟加拉湾顿时乱成一锅粥。
印度土邦们看得明白:英法打来打去,都是为了抢印度的东西;而“波斯商站”虽神秘,却只做生意,还能帮他们对抗外来者。拉贾斯坦王公第一个站出来:“以后我们的香料只卖给商站,不卖给英国人!”随后,五个土邦联名宣布“承认两洲通宝为合法货币”,连莫卧儿帝国的残余势力都派人来商站,想“用宝石换连发铳”。
赵成把土邦的联名信抄送给林远,信末附了句:“民心已向,可扩局。”林远在旁边批了个“稳”字——他要的不是一时的站队,是让土邦们打心底里觉得,大明的存在比英法更重要。
远谋的新局:从商站到规则中枢
蒸汽舰在孟加拉湾游弋了一个月,英国的封锁悄然解除——他们既不敢得罪神秘的“波斯铁船”,又要回头对付法国和叛乱的土邦,实在分身乏术。赵成趁机把商站的“评理处”升级为“南亚商盟”,由七个土邦和商站共同主持,定下三条规矩:
- 所有贸易用两洲通宝结算,禁止强买强卖;
- 土邦之间的纠纷由商盟调解,不许请欧洲人插手;
- 商盟的护卫队由各土邦出人,商站提供武器和训练。
商盟成立那天,拉贾斯坦王公亲自给赵成戴上了一顶镶着宝石的头巾——这在印度是极高的礼遇。赵成站在商站的露台上,看着台下捧着两洲通宝的商人、握着钢犁的农民、扛着连发铳的护卫,突然明白林远“十年扎根”的深意——当钢器、麦种、通宝织成一张网,大明的规矩就成了南亚的规矩。
而在伦敦和巴黎,关于“波斯商站”的争论还在继续。有人说他们是“大明的先锋”,有人说他们是“新的麻烦”,却没人能拿出办法阻止商盟的扩张。就像恒河的水流,挡是挡不住的——它们终将带着两洲的麦香、钢声,流向更远的地方。
林远在京师的海图上,给印度商盟的范围画了个红圈。下一个目标,是恒河中游的织锦产地——那里,将是蒸汽织布机的新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