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中游的织锦作坊里,印度工匠正用木梭在丝绸上编织孔雀纹。突然,街面传来一阵奇怪的轰鸣——三架蒸汽织布机被抬进了“波斯商站”的后院,机身上的钢件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作坊主阿米尔凑到商站门口张望,只见汉人工匠扳动开关,钢梭便像活物般在布面上穿梭,一盏茶的功夫,织出的锦缎比他的工匠一天织的还密。
“这玩意儿织的锦,能卖去欧洲。”赵成站在织布机旁,对赶来的拉贾斯坦王公说。王公摸着锦缎上的暗纹,突然攥紧了拳头——英国东印度公司刚把恒河织锦的收购价压了三成,还说“欧洲只认法国的织锦”。
蒸汽织机的降维打击
林远从江南机造局调的这批蒸汽织布机,是专门针对印度织锦改良的——钢梭能织出更复杂的“汉印合璧”纹样,蒸汽动力让效率比传统木机快十倍。赵成没把机器藏着,反而在商站办了场“织锦赛”:让印度工匠用木机,汉人工匠用蒸汽机,同时间织一匹孔雀锦。
结果毫无悬念。蒸汽机织出的锦缎不仅图案更精细,丝线密度还比木机织的高一半。来围观的印度作坊主们都看呆了,阿米尔摸着蒸汽织出的锦缎,声音发颤:“这样的锦,在欧洲能卖双倍价吧?”
赵成笑着点头:“商站可以帮你们卖,但有个条件——用蒸汽织机,织出的锦得用两洲通宝结算,商盟帮你们运到非洲,再经运河送欧洲,中间的差价全归你们。”
第一个吃螃蟹的是阿米尔。他用三箱织锦换了一台蒸汽织机,半个月后就织出了二十匹新锦。商站果然按承诺的高价收购,还帮他换了十副钢犁——阿米尔的邻居们见了,连夜提着香料来商站,排队要换蒸汽织机。
英国的织锦封锁与商盟的破局
英国东印度公司很快察觉了威胁。托马斯下令:“所有欧洲商人,不准收购‘波斯商站’经手的织锦,违者没收货物。”他们还派人在恒河上游设卡,拦截运往商站的丝线,想卡住蒸汽织机的原料。
但商盟早有准备。赵成按林远的嘱咐,从非洲调了一批两洲产的“长绒棉”——这种棉花纺出的线比印度丝线更坚韧,织出的锦缎更耐磨损。商站的工匠教印度人用钢纺车纺长绒棉线,产出的线不仅够蒸汽织机用,还能卖给波斯商人,赚回不少两洲通宝。
更绝的是“转口贸易”。商盟把织锦先运到非洲的摩加迪沙,换成象牙、橡胶,再由郑明的商队经苏伊士运河运往欧洲——英国的封锁在跨洲商路面前,成了笑话。有个威尼斯商人在摩加迪沙见到恒河织锦,当即用黄金定下五十匹,说:“比法国织锦好,还便宜三成。”
消息传回印度,又有三个织锦产区的土邦申请加入商盟。他们说:“跟着英国,只能赚够糊口的钱;跟着商盟,能盖新房、买钢犁。”
林远的技术授受:留一分手腕
蒸汽织机普及后,有土邦王公偷偷让工匠仿制。但他们仿得出木架子,却造不出核心的“蒸汽活塞”——这玩意儿得用东非矿场的硫磺钢,还得有精密的车床加工,印度的铁匠铺根本做不来。
王公派人来商站“求购活塞”,赵成按林远的指令,提出“用十箱香料换一个活塞”,还故意把活塞的使用寿命设计成三个月——想让机器转下去,就得一直从商站买零件。
“不能让他们觉得技术唾手可得。”林远在给赵成的信里写,“给甜头,但要捏着命门——就像给孩子糖吃,得让他知道糖在谁手里。”
除了活塞,商站还“免费”教印度人用钢纺车、改良染料,甚至派农官指导他们种长绒棉。这些“小恩小惠”让土邦们感激涕零,却没人意识到,最关键的技术始终捏在大明手里。
商盟的扩容与规矩的深化
随着织锦贸易的红火,商盟的成员扩到了十一个土邦。赵成趁机把“评理处”升级为“商盟议会”,每月初一开会,由各土邦派代表和商站的汉人账房共同商议物价、商路、甚至纠纷调解。
议会定下的第一个“大明规矩”,是“度量衡统一”——用两洲的“标准尺”量锦缎长度,用“公平秤”称香料重量,避免了以前“土邦各有各的尺子”的混乱。阿米尔感慨:“以前跟英国交易,总被少算尺寸,现在有了标准,睡觉都踏实。”
第二个规矩是“联保制度”——商盟成员的商队若被劫掠,其他成员要出兵相助,损失由商盟用两洲通宝赔偿。这条规矩让小土邦们彻底放了心,有个小部落首领说:“以前怕英国,怕大土邦,现在有商盟撑腰,敢跟他们讲道理了。”
赵成把议会的章程抄送给林远,林远在章程末尾批了句:“可以建学堂了。”——他要让印度的孩子从小就学着用两洲通宝算账,认大明的度量衡,把规矩刻进骨子里。
英法的无奈与远谋的延伸
法国商人见恒河织锦在欧洲走红,也想效仿商盟,却发现自己既没有蒸汽织机,也没有跨洲商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商机溜走。有个法国商栈的管事偷偷来商站,想用玻璃镜换蒸汽织机的图纸,被赵成笑着拒绝:“这是波斯的秘密,不能外传。”
英国的封锁彻底成了摆设。托马斯在加尔各答的商站里,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滞销织锦”(印度人都卖给商盟了),第一次感到了无力——他能抢香料,能占港口,却挡不住印度人对蒸汽织机和两洲通宝的渴望。
而在非洲,郑明按林远的协调,把恒河织锦与非洲的黄金、象牙打包,做成“东方礼盒”卖给欧洲贵族,利润的三成反哺给印度商盟。两条平行线,终于通过贸易结出了交织的果实。
赵成在商站旁的空地上,打下了“明印学堂”的第一根桩。他想象着明年此时,印度孩子和汉人学徒一起学算术、学织布的场景,突然明白林远“十年扎根”的真正含义——不是占多少土地,而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觉得大明的日子更好过。
恒河的水依旧东流,但水里漂着的,已不再只是印度的香料和织锦,还有两洲的麦种、钢器,和越来越多带着龙纹的银饼。这些东西汇在一起,正悄悄改变着南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