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个小凳子放在浴缸尾端,温辞试了试水温,啧了一声。
季砚临时刻关注着他:“烫?”
“我摸不准确。”温辞过去扶住他。
温度是生物对外界的感知,他现在能否算上生物都是个问题。
只能感知大概冷暖,具体是否伤害季砚临,就没那么细致。
季砚临唇角扬了扬,碰了下浴缸清水:“温度可以,邪祟大人把控精准。”
跟温辞待久了,他也学会一点恶趣味。
温辞微微挑眉,听出这是对叫他‘老季’的‘回馈’。
没有恶趣味回去,而是吻上他耳后温热的肌肤:“季总可是在我手里,不讨好我就算了……”
话语威胁,手却牢牢固定季砚临。
季砚临侧头与红唇相接,半点不怕,语调柔软地配合他闹:“怎么讨好?”
“不知道,自己想。”温辞轻笑一声,“哪有问本人找捷径的,季总心不诚。”
季砚临无奈,反手揉了揉颈边毛绒绒的脑袋瓜,不愧是千年前倾覆旧王朝的首领,擅长抓重点,不好糊弄。
装修时,为了干净卫生不留卫生死角,浴缸离墙面有半米距离。
温辞将一条毛巾搭在浴缸末端,又将季砚临放进浴缸,坐在小板凳上。
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正好伸出来在浴缸两边。
季砚临瞧了两眼,深吸一口气,躺下却枕到了温辞手上。
虽冰凉,柔软程度却绝非浴缸能比拟,比想象中舒服许多,仰头看温辞道:“不是放了毛巾?”
“那也硬。”温辞低头与他对视笑道。
这个角度容易暴露缺点,但两人皆没从对方脸上看出丁点缺陷。
他和爱人本就长得好,何况情人眼里出西施。
花洒水流细细,将季砚临一头半长的头发打湿,温辞时不时用指尖带起水流,打湿他脖颈处的发根。
冰凉的手指在热水下,带起丝丝凉意,季砚临睫毛颤抖,心脏发慌。
水流关闭,温辞伸长手,勾过洗发膏。
季砚临为了心脏,出声问道:“怎么不用法力?”
“总觉得你现在脆弱。”温辞挤压一泵果香洗发水,“生怕一不小心把你捏碎了。”
“哪有那么夸张。”季砚临眸光晦暗,“捏碎了也不怪你,正好。”
“会给你亲爱的男朋友留下心理阴影。”温辞吻上他稍微有些湿的额头。
口不择言,可见真的忍狠了。
“抱歉。”季砚临从欲望中惊醒,“当我胡说。”
“嗯。”洗发水与发丝打出泡泡,温辞指尖有意识按摩头皮。
季砚临滚动喉结再次压抑躁动,不是没去过理发店,那会还会称赞洗头小哥按摩手艺好,当人换成了温辞,一切都变味了。
好在温辞没一会儿就拿花洒冲洗泡沫。
泡沫冲洗干净,温辞笑着问道:“能坐起来吗?”
季砚临试了试:“能。”
扶着他小心坐起,温辞起身,他赫然发现,温辞牛仔裤下半截全部沁水,暗沉发黑。
正要提醒他去换裤子。
温辞顺着他的目光笑道:“等会儿再去换。”
季砚临条件反射皱眉不赞同,可转念想到温辞是千年邪祟,别说裤子湿,水里泡一天都安然无恙。
头发洗干净,随后便是身体。
温辞看着他坐在浴缸里头发耷拉身形瘦弱,好像看见了一只可怜巴巴遇水的小黑猫,在自己伸手那一刻又变成小粉猫。
护工挺负责,季砚临身上污垢极少。
工程小,本人还配合。
温辞点点胳膊:“抬胳膊。”
季砚临指哪抬哪。
“腿。”
季砚临犹豫一下,依旧抬起。
温辞闷笑出声:“季总好乖。”
看到浴室明亮灯光下,温辞认真而耐心的眉眼,与略带宠溺的口吻,季砚临心里又暖又踏实,以及一些不好意思。
他更期望他来担任照顾人的角色,可到头来还是温辞照顾他。
“真好。”
温辞歪头:“什么真好?”
季砚临语气柔到极点:“运气真好能遇见你。”
“不一定是运气。”温辞笑道,“老天讲究因果报应,说不定哪一世季总也这么照顾我。”
具体细节忘了,但他以前绝对这么照顾过他,在他失去记忆年纪尚小的时候。
那时候心情与季砚临不同,但想来愉悦的感觉不会差很多。
“那更好。”季砚临也笑,“如果有下辈子,我还照顾你,一来一回永生永世。”
听起来很美好,实际也的确美好。
可惜他不记得,无法亲身体会。
胳膊腿与身体干干净净,临到最后一些隐秘地方,季砚临沁水似的眸色染上羞意,说什么都要自己洗。
温辞便扶着他,注视着他洗。
季砚临忍无可忍:“闭上眼。”
“好。”温辞乖乖闭眼。
他那双桃花眼闭上,一下就乖到人心尖上,可季砚临比划道:“这是几?”
“二。”温辞闭上眼笑。
“你能看见?”季砚临两根手指微蜷。
“能感知到两根手指带起的风。”他闭上眼睛,也收回了能代替视力的法力,可感知这种东西难以收束。
季砚临撩水抹了把脸,说不清热水和脸那个更烫,自暴自弃速战速决。
温辞唇角噙着笑意,却从未打扰他。
直到他完功吐出一口气,才冷不丁开口道:“好了?”
季砚临一口气差点噎住,闭了闭眼睛:“好了。”
温辞那双桃花眼睁开,将他端了出来,这下黑色t恤也湿了个彻底。
季砚临没心思关注t恤,一个劲抿唇试图压下心底羞赧。
展开浴巾铺上床,将他放上去,不解:“为什么害羞?”
季砚临胸口起伏:“不一样。”
擦小猫咪一样拿另一块宽大浴巾包裹着他,手感极佳,比擦真猫还好,温辞测试他的发根:“哪不一样?”
“肉身丑。”季砚临说道。
温辞不介意归不介意,但他总希望在爱人面前展示最好的一面。
温辞懂了他为什么这么在意,即使他无论怎样都同样喜欢,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十分高。
撩起过长失去发型,却显得柔弱的发丝:“法力刺激下,复健很快的。”
季砚临眼睛一亮,意识到还有非科学手段:“不能一步到位?”
“太脆弱了。”温辞吻上的唇角,“而且我法力里有阴气,不兼容。”
“好复杂。”季砚临沉息,“不然不复健了?直接舍弃身体?”
“你决定。”温辞轻笑,“我都支持。”
有坚强后盾,季砚临再三衡量,还是复健,孟甄是小事,温辞随手都能解决,但他总要自由活动,把财产处理好给温辞。
父母的坟也需要他作为儿子的身份处理,不能事事让温辞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