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啊,听说成绩出来了?考得咋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还行,658分。”
“啥?658?!”
电话那头的周传家差点跳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可置信的惊愕,“乖乖,这分数都能上清华北大了!你是真争气啊,这成绩可是全省前几十的水平!”
“我打算报bJ经济学院,”赵敏书说,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以后做金融、管理这些也对口。我想往实业界走,不想当书呆子。”
“经济学院也特别棒!”
周传家乐得合不拢嘴,话音里满是自豪,“如意,你太给咱争脸了!不光是咱家的事,整个村都得传遍了!等你到了bJ,叔一定请你吃顿好的!涮羊肉,炸酱面,全给你安排上!”
挂了电话,赵敏书转头看向沈时怀。
他正低着头吃饭,碗里的米饭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动得慢,一粒一粒地拨着,神情有点恍惚,像是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时怀,你在想什么?”
赵敏书放下手机,轻声问道,目光温柔地落在他脸上。
沈时怀放下筷子,金属碰撞碗沿发出轻微的一声响。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你要去bJ了,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突然少了一块。”
“怎么了?有事直说。”
赵敏书微微前倾身子,认真地看着他。
“我这个软件项目,在这小地方根本推不开。”
他抬起头,眼神忽然亮了些,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客户少,懂技术的人更少,投资人一听是小县城出来的,连见都不见。但bJ不一样,那边资源多,投资人也多,技术圈子也大。要是能去那边,机会大得多,说不定真能做成。”
赵敏书一听,笑了。
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眼底闪着光:“你还担心这个?我早就打算好了——我带你一起走。”
“啊?”
沈时怀愣住了,瞳孔微微放大,像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带我一起走?”
“当然是真的。”
她语气轻快,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不止你,还有汇民。我们三个一块儿去bJ,把咱们的店开成总店。你做你的技术,我学我的金融,汇民管运营,咱们联手干大事。”
她说着,转头看向一直坐在旁边默默听着的钱汇民,目光真诚而坚定:“你愿意吗?”
钱汇民眼眶一下子红了,鼻子发酸,声音都发颤:“如意姐,我当然愿意!从我进店第一天起,你就把我当自家人。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南地北我都跟着!”
第二天,赵敏书开始安排分店的事。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木桌上,她坐在桌前,笔记本摊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她把几个徒弟召集过来,开了个小会。
大家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肃穆,像是在等待一项重大任命。
“我要去bJ上学了,”赵敏书环视一圈,语气沉稳,“这边的店以后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在,你们就是主心骨。”
她拿出一份写得清清楚楚的管理计划,纸页整齐,字迹工整,逐条讲解:“这是每个月的经营流程,从进货、定价到员工排班,都写明白了。每个月的经营数据都要及时报上来,品质这块不能松口。原材料必须用指定的,不能偷工减料,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这一年收的几个徒弟,基本功都练得扎实,人也实在,靠得住。
他们从小学徒做起,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练刀工、调酱料,从不喊苦。
“如意师傅,您就放心吧!”
大徒弟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我们一定守住您的招牌!绝不让您丢脸!”
大徒弟李强拍着胸口保证,眼神里满是诚恳,语气坚定得仿佛在立军令状。
“店交给我们,肯定稳稳当当的!您放心走,绝不会出半点差错!”
“对!绝不给您添麻烦!咱们一定守住老店的招牌,让您在京城里也能安心做事!”
其他人也争着表态,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亮,神情一个比一个认真,生怕显得自己不够用心。
赵敏书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眼角带着淡淡的暖意,心里挺暖,像是被春风吹过一般。
这些孩子肯下功夫,从早到晚不喊累,做事也踏实,从进货到接待客人,样样都亲力亲为,把店面交给他们,她确实安心,一点顾虑都没有。
接下来几天,她和钱汇民一块儿琢磨京城总店的规划,坐在桌前,摊开地图,一支笔在手里来回转动。
“汇民,你看这儿行不行?”
她微微前倾身子,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眼神专注。
“王府井那块,人流大,来往的客人多是外地游客和达官贵人,消费能力强,最适合做高端定制了。”
钱汇民凑近看了看,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着灯光,他眯起眼,仔细端详片刻,点点头:“地方是真不错,地段金贵,位置醒目,招牌挂出去立马就能被人看见。”
“就是租金估计得吓死人,一个月没个几千块拿不下来。”
“贵不怕,做生意不能抠抠搜搜,省小钱坏大事。”
赵敏书一边说,一边低头在纸上画着店铺的设计图,线条流畅,布局清晰。
“我们要做的是精品定制,客人不光是来买衣服的,更是来体验服务的,门面就得有档次,让人一进门就觉得不一样。”
“装修不能马虎,地板得用实木,灯光要柔和,陈列架要请师傅特制,还得有专门的试衣间和休息区。”
沈时怀坐在旁边听着,没怎么说话,双手放在膝上,目光低垂,神情有些恍惚。
这些天他心情乱得很,像被风吹乱的水面,起伏不定。
一边盼着能跟赵敏书一起去京城闯一闯,看看那座他只在书里读过的繁华都市,一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现在的成就。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而自己……
不过是个刚回来的落魄人,连份正经差事都没有。
晚饭时候,沈时怀又做了一大桌菜,灶台前忙了一下午,额头沁着细汗,却始终带着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