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泽没接话,但心里却对这个女孩多了点不一样的看法。
他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出入高级场所,花钱如流水。
可现在,他看到了她柔软而清醒的一面。
她并不无知,只是被困在命运的牢笼里,默默承受着一切。
她不像表面那么天真,至少,她心里明白。
这份清醒让黎司泽对她多了几分敬意,也多了一份保护欲。
他不再仅仅把她当成雇主的女儿,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挣扎有痛苦的真实的人。
回到家时,赵东已经坐在客厅等他们。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杯茶,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茶几上还放着一份文件,似乎是特意准备好的。
看到两人一起进门,他脸色更加难看。
林雨脸上带着倦意,黎司泽则依旧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两人之间那种默契,让赵东心头的妒火再次被点燃。
“干爹,我觉得这个保镖来路不正。”
赵东转头看向疤老大,语气有点低沉。
他故意把“来路不正”四个字说得重了些,试图引起疤老大的警觉。
他的眼神闪烁,带着几分挑拨的意味。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说。”
他压低声音,凑近了一些,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
疤老大眉头一皱。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赵东。
“什么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个黎司泽,太安静了。平时几乎不说话,动作也轻,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的,就像影子一样。我觉得他心里面不太简单。”
赵东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门口,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而且……他对小雨的态度,有点不对劲。每次小雨说话的时候,他总是盯着她看,眼神里藏着什么,说不清楚,但让人不舒服。”
“你胡扯什么!”
林雨立刻变了脸色,眉头紧皱,声音陡然提高,像被刺痛了一般,大声顶了回来,“黎司泽怎么了?他哪里不对了?你整天疑神疑鬼,是不是心里有鬼才总觉得别人有问题?”
“黎司泽做事靠谱,从不拖泥带水,待人也懂分寸,从不越界,哪像你说的那样!你要是没有真凭实据,就别在这儿乱泼脏水!”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愤怒和维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小雨,你怎么老替他说话?”
赵东有些按捺不住,胸口起伏,声音高了起来,带着委屈和不甘,“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你记得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现在我提醒你,你反倒护着他?你居然不信我,反倒信一个外人?”
“我没偏袒谁,我说的都是事实。”
林雨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语气平静却坚定,“我跟黎司泽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平时连话都没说几句。我和你才是从小玩到大的人,可你偏偏要这样猜忌,有意思吗?别总往歪处想,别把自己的小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
疤老大坐在一旁的旧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眉头越皱越深,看着两人争执,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原本只是想抽根烟静一静,可听着听着,心火也慢慢烧了起来。
“行了!”
他突然一拍桌子,木桌发出“啪”的一声闷响,震得茶杯都跳了一下,语气严厉得几乎带了火气,“都给我闭嘴!一大早就吵,吵什么吵!”
他转头对黎司泽说,声音稍微缓了些,却依旧不容置疑:“阿勇,你先回屋去吧,这边交给我处理。别在这儿杵着了。”
黎司泽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神情平静如常,仿佛刚才的争吵与他毫无关系。
他站起身,脚步轻而稳,默默走出了客厅,留下门框微微晃动的影子。
当晚,他躺在房间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斑驳的天花板,脑子里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月光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冷白。
疤老大确实挺护着女儿,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出来——说话轻声细语,吃饭时总给她夹菜,甚至连她晚归都会坐等。
看得出父女感情很深,这不是装出来的。
而赵东……
明显把他当成威胁了。
那种敌意藏都藏不住,眼神里全是戒备。
这倒是个机会。
只要稍微推一把,赵东可能就会沉不住气,露出马脚。
情绪失控的人,最容易犯错。
果然,第二天一早,赵东又找上门来,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一脸不爽地站在院门口,话里话外都在挑刺。
“黎司泽,昨天是不是你跟疤老大说了什么?”
他语气咄咄逼人,双手叉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小雨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我没有说什么。”
黎司泽背靠门框,神色淡然,“你想多了。”
“哼,你以为装老实就行?我盯着你呢。”
赵东冷笑一声,甩下这句话就走了,脚步重重地踩在泥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半个月后,高考成绩公布了。
赵敏书拿着打印的成绩单,指尖微微发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行行数字。
总分658,高出重点线一百多分,上bJ的好学校绰绰有余。
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从眼底蔓延开来,像是压抑已久的希望终于破土而出。
“如意姐!真的假的?你考了658?”
钱汇民一把抢过成绩单,瞪大了眼睛,凑近了反复确认,兴奋得直跳脚,“我没看错吧?这可是全市第一啊!咱们学校出状元了!天呐,我要告诉全班!”
这时,沈时怀从厨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走出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油光映着灯光闪动。
他笑着说:“如意,恭喜你啊!我就知道你能行!这肉是你最喜欢的,特意多炖了一会儿,快趁热吃!”
赵敏书接过碗,碗底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她看着碗里油亮亮的肉块,心情特别好,声音轻快得像是飞起来:“这下真能去bJ念书了。x大、x华,或者人民大学……我都可以选了。”
话刚说完,电话响了。
她放下碗,擦了擦手,走到桌边接起来,是周传家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