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大吴会典?宗室志》卷五《德佑帝篇》附载:“成武朝中期,德佑帝萧桓居南宫,石崇谋乱败后,旧党余孽虽潜,然桓复位之念未熄。每夜起徘徊,思谢渊(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权掌军政、总玄夜卫,其态关乎复辟成败 —— 若渊肯附,可借其威望安朝野、推中兴;若渊拒,恐引《大吴律》治罪,致身败名裂。
桓在‘复’与‘止’间辗转,竟至彻夜不寐,南宫旧臣皆察其忧。” 此案之要,在 “权欲” 与 “惧法” 之拉扯 —— 萧桓念复位之利,又恐谢渊之威,二者缠结,显旧帝 “私念难弃却又畏祸” 之态,亦为后续朝局暗埋变数。
南宫夜漏滴寒更,旧帝徘徊意未平。
一念复权思中兴,再思拒阻恐身倾。
渊掌兵刑威镇吴,臣怀私念痛萦萦。
不是朝堂无直路,只缘权欲锁心程。
南宫 “思政堂” 的夜,静得能听见烛火 “噼啪” 的燃声。萧桓从三更起身,已在殿内踱了近两个时辰,靴底磨过青石板的旧痕,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像在数着他心底翻涌的 “复” 与 “止”。
案上摊着两物:一册是《复立十策》的抄本,纸页上还留着石崇篡改的痕迹;一方是玄夜卫暗探遗落的铜符(上月魏奉先在院角捡到,显是监控他的证物)。萧桓走到案前,指尖先碰了碰《复立十策》,那纸页的糙感让他想起谢渊当年的赤诚 —— 谢渊曾为他力排众议,奏请复立,若如今能拉拢谢渊,借其掌有的全国军政、九边防务,何愁宗室不服、勋贵不附?何愁新政不能调整、旧制不能恢复?
可指尖转而触到玄夜卫铜符时,又猛地缩回 —— 那铜符泛着冷光,像谢渊手里的《大吴律》。他太清楚谢渊的性子:德胜门退瓦剌时,谢渊能斩溃逃将校立威;推行新政时,谢渊能查抄勋贵隐田不避权贵;石崇谋乱时,谢渊能不动声色布防擒敌。若自己执意复辟,谢渊定会引 “谋逆” 条治罪,到那时,不仅他身败名裂,连残存的旧党(如诏狱署提督徐靖、镇刑司旧吏)也会被一网打尽,永无翻身之机。
“复…… 还是止……” 萧桓低声喃语,声音裹在夜色里,轻得像怕被殿外的羽林卫听见。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裹着院中的衰草屑钻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哆嗦 —— 窗外的南宫高墙,像谢渊的权柄,将他困在 “欲” 与 “惧” 的夹缝里,进不得,退亦不得。
萧桓回到案前,拿起《复立十策》的抄本,翻到 “整饬京营、安抚宗室” 的条目。指尖划过 “复立桓帝,以安社稷” 的字样,眼底亮了亮 —— 若能复位,他定要借谢渊之才:让谢渊续掌兵部,整饬京营旧卒,遣都督同知岳谦(岳峰之子,素有威望)守边,再不会有青漠堡之败;让谢渊兼领御史台,严查吏部尚书李嵩麾下的贪墨小吏,整肃吏治;让谢渊协调户部尚书刘焕,在减税的同时核查勋贵租银,既安百姓,又不损宗室体面。
他甚至想好了 “中兴” 之策:恢复永熙帝(萧睿)时的 “宗室辅政” 旧制,让赵王等可信宗室参与朝政;重开镇刑司(但由玄夜卫监控),清查石迁余党,安抚旧吏;令工部尚书张毅修缮先帝陵寝,重拾礼制 —— 这些,若有谢渊支持,定能推行,届时他便是 “中兴之君”,青史留名,而非 “幽禁南宫的旧帝”。
“谢渊若肯助朕……” 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憧憬,他想起谢渊当年在南宫见他时说的 “臣为社稷,非为私恩”—— 若他许谢渊 “终身太保、子孙荫官”,许谢渊 “新政调整权”,谢渊会不会动心?毕竟,谢渊虽忠,亦是朝臣,焉能无 “功名利禄” 之念?
烛火晃了晃,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他此刻膨胀的 “中兴” 梦。他走到殿中,对着空无一人的殿宇,模拟着复位后的朝会场景:“众卿平身!谢太保,朕命你总领中兴事宜,凡军政、监察,皆听你调度……”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却又很快被自己压下去 —— 他怕这只是幻梦,怕谢渊根本不接他的 “橄榄枝”。
兴奋稍退,萧桓的目光又落在玄夜卫铜符上。他拿起铜符,对着烛火细看,符上刻着 “玄夜卫北司” 的细痕 —— 这是秦飞麾下暗探的信物,秦飞是谢渊举荐的旧部,事事听谢渊调度。若他复辟,秦飞定会率玄夜卫围南宫,按《大吴律?谋逆篇》“凡宗室擅议复位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主谋者斩” 治他的罪。
他想起石崇的下场:石崇被斩前,谢渊令理刑院公开其 “通敌、谋乱” 的罪证,京中百姓沿街唾骂,连宗室都无人为其求情;寿宁侯被流放时,谢渊令户部抄没其家产充边饷,勋贵皆不敢言 —— 谢渊要处置一个人,从不会只凭权柄,定会找足实证,让朝野无话可说。
若自己复辟失败,谢渊会找什么罪证?石崇的供词(虽未提他主谋,却有 “受萧桓意篡改《复立十策》” 的字样)、徐靖他的密信(徐靖曾递信 “愿助陛下复位”)、赵王联络宗室的记录(赵王曾提 “听陛下号令”)—— 这些,足够定他 “谋逆” 之罪,废为庶人尚可,若谢渊执意按律 “斩立决”,代宗虽仁慈,恐也难拦。
“止…… 或许该止……” 萧桓攥紧铜符,指节泛白,铜符的冷意渗进掌心,让他打了个寒噤。他想起南宫西侧偏院的老太监,每日只是扫地、读书,虽无权柄,却也安稳 —— 若他放弃复辟,谢渊或许会奏请代宗,让他在南宫安度余生,不必担 “谋逆” 之险。
萧桓走到殿角,那里藏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徐靖昨日递来的密信 —— 徐靖在信中说 “镇刑司旧吏仍有五十余人愿听陛下号令,京营前营仍有旧卒念陛下旧恩,只需陛下一声令下,臣愿联络礼部侍郎林文(林文与赵王有旧),借祭祀先帝之机,奏请代宗‘复旧帝辅政’”。
指尖抚过密信,徐靖的字迹潦草,却透着急切 —— 徐靖是旧党残余,若萧桓不复辟,他早晚被谢渊查出包庇石迁旧党的罪证,落得石崇、寿宁侯的下场。除了徐靖,还有镇刑司旧吏、京营旧卒、与赵王交好的宗室,这些人都指着他复辟 “翻身”,若他 “止”,这些人定会失望,甚至可能出卖他,以求自保。
“朕若止,徐靖会如何?镇刑司旧吏会如何?” 萧桓喃喃自语,心里又添了层纠结。他想起去年,镇刑司旧吏为他递消息,被玄夜卫抓了两个,至今没放出诏狱;京营旧卒为他传口信,被杨武杖责三十,贬为边兵 —— 这些人都是为了他,他若放弃,岂不是 “负了旧部”?
烛火燃至过半,烛泪顺着铜台往下淌,像他此刻的愁绪。他把徐靖的密信放回暗格,指尖在暗格门上摩挲 —— 这暗格是他当年当皇帝时设的,用来藏私密奏折,如今却用来藏旧党的密信,何其讽刺。他既怕负旧部,又怕引祸上身,“复” 与 “止” 的拉扯,让他心口像被堵住一样,喘不过气。
萧桓想起前日魏奉先从礼部听来的消息:礼部尚书王瑾为了讨好宗室,竟对 “宗室请复旧帝辅政” 的奏折 “压而不奏”;吏部侍郎张文为了拉拢徐靖(徐靖掌诏狱署,可影响官员考核),对徐靖包庇旧党的事 “视而不见”。这些 “官官相护” 的痕迹,让他又燃起了 “复” 的念头。
王瑾掌祭祀、礼制,若复辟时能借 “先帝遗愿” 之名,王瑾定会附和;张文协理吏部,若能借其手调整官员,安插旧党,便能逐步架空谢渊的监察权。再加上徐靖的诏狱署、林文的礼部人脉、赵王的宗室身份,虽不能与谢渊的军政权抗衡,却也能形成 “制衡”,让谢渊不敢轻易动他。
“谢渊虽权重,却也孤掌难鸣。” 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底气,他想起谢渊推行新政时,户部侍郎陈忠曾因 “减税伤及国库” 与谢渊争执;工部侍郎周瑞曾因 “边墙修缮经费” 与谢渊意见不合 —— 朝臣并非都服谢渊,只要他能拉拢这些 “不满谢渊” 的官员,便能形成 “反谢联盟”,为复辟铺路。
他走到窗前,望着礼部的方向 —— 夜色里,礼部衙署的烛火还亮着,显是王瑾还在处理宗室事务。萧桓心里暗忖:“王瑾、张文、徐靖…… 这些人都是朕的助力,若能善用,复辟未必不能成。” 烛火映着他的脸,眼底的 “惧” 淡了些,“欲” 又浓了起来。
可 “欲” 刚浓,谢渊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萧桓想起青漠堡败后,谢渊在德胜门斩溃逃将校时的决绝:那时京营总兵畏敌避战,谢渊直接按《大吴律?军律篇》“临阵脱逃者斩” 治罪,午时斩将,未时军心便稳;想起谢渊查寿宁侯租银时的强硬:寿宁侯借太后之势拒查,谢渊直接令秦飞率玄夜卫封了寿宁侯的庄田,搜出隐田账册,连代宗都未敢阻拦。
谢渊的 “刚”,不是靠权柄,是靠 “律法”;不是靠威慑,是靠 “民心”。王瑾、张文的 “官官相护”,在谢渊的 “律法” 面前,不堪一击;徐靖、林文的人脉,在谢渊的 “民心” 面前,不值一提。若复辟,谢渊只需一纸 “谋逆” 罪证,便能让王瑾、张文倒戈,让徐靖、林文束手就擒,让他再次沦为 “阶下囚”。
“谢渊…… 从不会妥协……” 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绝望,他想起谢渊当年对他说的 “臣为社稷,非为私恩”—— 这句话,如今想来,竟是 “臣不会为旧帝私恩,而违社稷律法” 的意思。他以为的 “拉拢”,在谢渊眼里,或许只是 “谋乱” 的借口;他以为的 “制衡”,在谢渊眼里,或许只是 “自寻死路” 的闹剧。
他走到案前,拿起玄夜卫铜符,用力按在掌心,铜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 他想借疼痛清醒,想说服自己 “止”,可心底的 “复” 念,却像烛火一样,虽摇曳,却未熄灭。
萧桓重新拿起《复立十策》,翻到 “核查勋贵租银、续行减税” 的条目。他想,若复位后,他并非完全废除新政,而是 “调整新政”:保留减税、修边墙等利民举措,废除 “严查勋贵隐田”“整饬宗室” 等伤宗室、勋贵利益的条款 —— 这样,既能得百姓拥护,又能获宗室、勋贵支持,谢渊便无 “乱社稷” 的借口,或许会默认他的复位。
他甚至想好了如何 “说服” 谢渊:以 “代宗体弱,需宗室辅政” 为名,不直接废代宗,而是 “复帝号,掌辅政权”,与代宗 “共治天下”;许谢渊 “仍掌兵部、御史台”,甚至加 “太傅” 衔,让谢渊的权位更重 —— 谢渊若只为社稷,而非为代宗私恩,焉能不接受?
“中兴之利,谢渊亦能得之。” 萧桓的声音里又带了点憧憬,他想象着复位后,与谢渊共商朝政的场景:他坐龙椅,谢渊立殿中,议边军粮饷,谢渊奏请 “令户部侍郎陈忠赴宣府卫,核李默的边饷调度”;议吏治整顿,谢渊奏请 “令吏部侍郎张文查地方官考核”—— 君臣同心,共护大吴,何等美事。
烛火映着《复立十策》的字迹,萧桓的眼底亮得像有光。他觉得,这个 “折中” 的复辟方案,既避开了 “谋逆” 的风险,又能实现 “中兴” 的目标,谢渊没有理由拒绝,旧党没有理由反对,宗室没有理由不满 ——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可憧憬很快被 “谋逆” 的恐惧击碎。萧桓想起《大吴律?谋逆篇》的规定:“凡非诏旨,宗室擅自议复位、联外臣者,无论是否成事,皆以谋逆论,主谋者斩,从者流。” 他与徐靖的密信、与赵王的联络、令石崇篡改《复立十策》的事,早已触犯 “谋逆” 条款,谢渊若想治他的罪,只需拿出这些实证,朝野无人能保他。
他想起石崇被斩时的场景:石崇临刑前喊 “臣为旧帝谋,何罪之有”,可百姓仍沿街唾骂,宗室仍无人求情 —— 在 “律法” 面前,“旧帝” 的身份毫无用处,“谋逆” 的罪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连累子孙。
“若谢渊不肯妥协……” 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颤抖,他走到殿角,望着暗格的方向 —— 那里藏着徐靖的密信,也藏着他的 “罪证”。他若继续推进复辟,一旦被谢渊抓住实证,不仅他要死,徐靖、镇刑司旧吏、京营旧卒也会跟着丧命;他若 “止”,主动向谢渊 “认罪”,或许能得 “废为庶人,幽禁终身” 的结局,保住性命。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东方泛起一点微光。萧桓攥紧了拳头,掌心的铜符硌得更疼,却也让他更清醒 —— 他既想要 “中兴” 的利,又怕 “谋逆” 的罪;既想负旧部的望,又怕引火烧身。“复” 与 “止” 的拉扯,让他一夜白头,却仍未做出抉择。
萧桓走到窗前,推开窗,晨光洒进来,照在院中的衰草上。他想起魏奉先昨日递来的另一个消息: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近日正率人清查镇刑司旧档,似在搜徐靖包庇旧党的罪证;兵部侍郎杨武,正加强京营前营的巡查,似在防旧卒异动 —— 谢渊虽未动他,却已在暗中清理旧党,断他的复辟助力。
“谢渊在等…… 等朕先动……” 萧桓突然明白,谢渊不是不想处置他,是在等他 “复辟” 的实证,等他 “谋逆” 的罪名坐实,再按律处置,既服朝野,又无 “苛待旧帝” 的骂名。谢渊的 “稳”,比直接动他更可怕,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让他无处可逃。
他想起徐靖密信里的 “请陛下速决”—— 徐靖也察觉了谢渊的动作,怕夜长梦多,想尽快复辟。可萧桓不敢,他怕这是谢渊的 “诱敌深入”,怕徐靖的联络是谢渊设下的陷阱,怕他一脚踏入 “谋逆” 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晨光越来越亮,照在萧桓的鬓发上,映出几缕新添的白发。他靠在窗棂上,望着南宫的高墙,心里第一次生出 “无力” 的感觉 —— 他像一只被困在网里的鸟,想飞,怕被网丝勒死;想停,又怕被猎人捕获。“复” 与 “止”,竟成了他此生最难的抉择。
天已大亮,魏奉先端着早膳进来,见萧桓仍在窗前伫立,眼底布满血丝,忙躬身道:“陛下,您一夜未眠,先用些早膳吧。”
萧桓没回头,只是轻声问:“徐靖那边,还有消息吗?秦飞的人,还在查镇刑司旧档吗?”
“徐大人还没递新消息,秦大人的人…… 还在查,听说昨夜还封了镇刑司的一个旧库房。” 魏奉先低声答道。
萧桓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案前,看着早膳,却没胃口。他突然对魏奉先道:“你递信给徐靖,说‘时机未明,暂缓联络,待朕察谢渊之意后再决’。”
魏奉先愣住了,没想到萧桓会 “暂缓”,却不敢多问,只能躬身应 “是”。
萧桓望着案上的《复立十策》和玄夜卫铜符,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 他决定 “暂止”,但非 “永止”。他要先探谢渊的真实态度:若谢渊对他仍有 “旧情”,对 “中兴” 有期待,便拉拢;若谢渊执意 “以律法为准”,便再做打算。他不会放弃复辟,只是不再盲目,要等一个 “明时机”,等一个能让他 “复” 而不 “祸” 的时机。
晨光映着他的脸,虽疲惫,却多了几分坚定。他知道,这个 “探谢渊之意” 的过程,或许要很久,或许要付出很多,或许最终仍会失败,但他不会放弃 —— 他是萧桓,是大吴的旧帝,只要还有一丝 “中兴” 的希望,还有一丝 “复位” 的可能,他就会等下去,在 “复” 与 “止” 的夹缝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片尾
南宫的晨光里,萧桓将《复立十策》抄本藏回暗格,玄夜卫铜符仍放在案上 —— 他既未彻底放弃 “复” 的念,也未忽视 “止” 的惧,选择以 “暂止待时” 的方式,在夹缝中观望。徐靖接到 “暂缓联络” 的密信后,虽急却不敢违,只能暂停与镇刑司旧吏的联络,暗中观察秦飞的动向;秦飞仍在清查镇刑司旧档,却未贸然动徐靖,似在等谢渊的进一步指令;谢渊在兵部衙署,看着秦飞送来的 “萧桓暂缓联络” 的密报,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了然,却未调整防控部署,仍令杨武加强京营巡查、令陈忠核查勋贵租银 —— 朝局看似平静,实则 “复” 与 “止” 的暗弈仍在继续,萧桓的抉择,不过是这场漫长博弈的一个间歇。
卷尾语
萧桓彻夜徘徊的 “复止之决”,非仅个人权欲之纠结,更显成武朝局 “旧帝、旧党与新政、直臣” 的深层矛盾 —— 萧桓念复位之利,却畏谢渊之威;旧党盼借萧桓翻身,却惧律法之严;谢渊守社稷之纲,却需避 “苛待旧帝” 之嫌。三者交织,让 “复” 与 “止” 的抉择,成了牵动朝局的关键。
此案之深,在 “未决之决”—— 萧桓的 “暂止待时”,非真 “止”,乃 “以退为进”,既避当下之祸,又留未来之隙;谢渊的 “稳控不发”,非真 “纵”,乃 “以静制动”,既查旧党之实,又等萧桓之错。二者皆以 “缓” 为策,却各怀心思,显朝局博弈之复杂。
南宫的烛火、兵部的密报、镇刑司的旧档、玄夜卫的铜符,皆为 “未决之局” 的注脚 —— 萧桓的 “待”,是私权欲的蛰伏;谢渊的 “稳”,是公纲纪的坚守;旧党的 “潜”,是私利念的苟延。三者的角力,非一时可了,需经漫长的试探、较量,方能见分晓。
《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载:“渊治政,善用‘缓’策,非怯懦,乃因朝局复杂,需徐图以安。南宫谋变后,渊不急于处置萧桓,非纵之,乃恐激旧党生变,害社稷安稳。” 诚哉斯言!萧桓的 “复止之决”,谢渊的 “稳控之策”,皆为朝局计,却因 “私” 与 “公” 的不同,走向不同的方向。这场 “复” 与 “止” 的博弈,不仅关乎萧桓的个人命运,更关乎大吴新政的存续、社稷的安稳,其后续走向,仍需在漫长的朝局推演中,逐步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