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秦宇猛然回头,眼前的景象几乎要将整个识海都震碎。
只见在死寂荒原的尽头,一支无边无际的军队骤然显现。天空被血红的晦月笼罩,血色雷霆不断在厚重的云层间炸裂,劈落在地面之上,照亮那支诡异到极致的军团。
最前方,披着漆黑甲胄的死骑者骑乘着腐朽的战马,马蹄每一次踏地,都激起无数枯骨的哀嚎声。阴风席卷,骨海翻涌,仿佛整个大地都被这支军队的气机碾压得低沉呻吟。
再往后,翼展如夜的黑翼天将悬浮虚空,背后血色月华透体而出,手中巨剑滴落着流淌不息的暗红熔浆,每一滴都将地面烧穿,化为无数狰狞的裂痕。
成千上万的骷髅战士在战鼓轰鸣中齐步迈进,铁戟、骨矛、战斧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整齐划一的杀伐气息仿佛将整个天地的律动强行扭曲。远处更有骨火巨灵,头颅燃烧着幽蓝烈焰,手持黑曜石战刃,仰天咆哮,声浪如同撕裂灵魂的雷霆。
而在军团的深处,九座由枯骨与血焰堆砌而成的王座高耸天际,其上模糊的影子静静而坐,仿佛在俯视整个天地的命运。每一道身影都如同“绝世大帝”般威压无双,气机穿透时空,令秦宇呼吸间都感受到历史的压迫。
这是来自远古的亡者军团。
这是被尘封在封印背后的“梦魇之军”。
血月的光辉、骷髅的嘶吼、黑翼的颤动、战鼓的轰鸣,全都交织成一场末日般的交响。
青环在秦宇的眉心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秦宇,这是幻象…你不要动…这是‘封印’背后的真实回响。”
血月在天,荒原震颤。秦宇立于幻象中央,仿佛整个人被抛入了亿万年前的毁灭大战之心。
只见两支古老的超级军团在无尽荒寂之地对峙,天与地之间没有丝毫生机,唯有杀伐之意沸腾如海。
前方的黑翼天将振翅而起,双翼掀开天地血浪,一剑挥下,剑锋中涌动的不是金铁光芒,而是足以摧毁整个时空的暗黑星河。那剑锋之势如同破碎万界的漩涡,直直贯穿秦宇的身体,然而秦宇并未受伤,他清晰地感受到这一切都是幻象的流转。剑锋透体而过,却在他身后狠狠斩向敌军,瞬间撕裂了整片尸潮,千里之外化为血骨火海。
另一侧,死骑者高举燃烧着地狱火的长枪,怒吼着驱动枯骨战马。枪尖携带着亿万哀嚎的魂火,仿佛将诸天因果一并点燃,轰然穿透秦宇胸口,秦宇的识海随之震荡,却依旧安然无恙。长枪随后狠狠撞击在黑翼天将的护甲之上,整个天空被引爆成一片炽烈的火海,光与血交织,化作末日天幕。
紧接着,骨火巨灵挥动燃烧的战刃,斩出的不是刀光,而是整整一片“魂灭之潮”。那潮水翻涌而来,携带着不计其数的亡灵嚎哭,仿佛要吞没整个世界。它同样贯穿了秦宇的身躯,在他眼前化作亿万死魂,扑向对面的王座守军,将黑影战将的虚影吞噬得四分五裂。
天鼓雷动,血月喷薄。两军的碰撞每一次都以“世界崩塌”为代价,超级技能贯穿天地,穿过秦宇的存在,仿佛他是被抽离出因果之外的旁观者。
秦宇心头掀起滔天巨浪,他从未见过如此规模的对撞:
一剑,可断万古时序。
一枪,可焚诸界因果。
一刀,可劈亿万魂海。
他明白,这虚幻,是亿万年前的“真实投影”,一种被封印压抑至今仍在残留的“古战因果”。
青环在他眉心闪烁,轻声传入识海:“秦宇,你所见,或许是中层封印背后……真正的灭世源因。”
此刻,他仿佛被拉入了历史的血海深渊,见证了一场足以将纪无之源化中层为死界的超级战争
轰!!!
原本沉重到似乎连天地都被压制的铁链,在这一刻被两位巨人硬生生挣断。那一瞬间,大地震裂,崩开数十万丈深渊,连血月都为之颤动,天穹中的云层瞬间被撕开,露出一片猩红如血的虚空。
两位巨人同时仰天怒吼,声如洪钟,却夹杂着撕裂灵魂的痛苦。他们的身体在解放锁链的刹那,仿佛从奴役中重归自由,体内亿万年压抑的杀意、怨念、荒源能量如火山喷涌,瞬息之间化作遮天的狂潮。
巨人双眸猩红,血光从眼眶中溢出,如同燃烧的熔浆。他们抬起巨大的双拳,每一次呼吸都能震裂虚空,连秦宇所在的幻象空间都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崩毁。
“杀!!!”
一位巨人怒吼,猛然挥拳砸下。那拳头并未落在秦宇身上,而是狠狠轰在幻象的另一端。刹那间,虚空塌陷,天地断裂,一整片血骨大军被拳风直接掀飞,数不清的骷髅碎裂在空中化作漫天骨雨。
另一位巨人手臂猛然一拽,竟将断裂的锁链当作武器,挥舞之间带起毁灭性的黑色光弧。锁链划破长空,拖拽着无尽雷火与血光,每一鞭抽下都像撕开整个时空。只一击,便将一座黑曜骨堡直接抽成粉尘,残垣断壁化作亿万火雨倾泻而下。
秦宇身影虽在幻象中央未受直接伤害,但他清晰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仿佛随时都能粉碎他的灵魂。
天空彻底被血与火笼罩。
一位巨人暴喝一声,硬生生抓住一只展翼的黑翼天将,直接将其活活撕裂,两半的身躯拖着漫天黑血坠落。
另一位巨人则将断链化作长鞭,猛然一扫,将冲杀而来的整整一支黑暗骑军尽数抽进深渊,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瞬间湮灭。
轰隆隆!!!
整个幻象战场因为巨人的狂暴而彻底陷入疯狂。血海翻腾,骨山崩塌,魂火遮天蔽日。
而秦宇看着这一切,心底猛然一沉——
这两位巨人,根本不是普通的远古战兵,而是某种被“刻意囚禁”的存在。
轰!!!轰!!!轰!!!轰!!!
巨人背后拖拽的那口漆黑古棺,在天地震颤中突然爆裂,碎裂的棺木化作无数黑色光屑,像是亿万枯死星辰在空中崩灭。
在那片炸裂的棺木余波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
他披着紫金与星辉交织的战甲,盔甲之上流淌着古老符文,仿佛每一笔都承载着亿万年的历史与神秘。长袍宛如星河织就,随风而动,洒下无数细碎光点,如同夜空坠落人间。
他手中执着一柄通体晶莹的巨剑,剑刃自下而上延伸出无尽光辉,剑尖直指苍穹,竟撕开了幻象的血月幕布,一道宛若晨曦般的虹芒从剑锋中倾泻而出,照亮整片荒原。
面容被一层薄薄的光纱与兜帽掩盖,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唯有在那空洞的兜帽深处,时而闪烁出星辰般的流光。
他的气息,与巨人完全不同,不是纯粹的暴虐与杀戮,而是带着一种至高、冷冽,仿佛能裁定一切生灭的神圣威压。
整片幻象战场因他的出现而骤然静止,巨人怒吼戛然而止,黑翼天将与尸火战骑的攻伐也在刹那间停滞。天地间的血色烈焰全部凝固在半空,化为晶莹的碎光。
秦宇心头猛然一震——
此人,仿佛是从神话深处走出的审判者。
而他的目光,虽然隔着无数幻象,却像是透过时空直接落在秦宇身上。
那神秘人伫立在爆裂的棺材碎片中,周身披覆的光辉似从未属于这个世界。
他双手缓缓抬起那柄通体晶莹却深邃若混沌的巨剑。剑身仿佛由亿万星河的碎屑熔铸,剑锋每一次细微的震颤,便牵动无数维度的轰鸣。
随着剑势蓄起,整个幻象世界骤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风停了。
血月僵在半空,鲜红光辉凝固如血色琉璃。
连战场上怒吼咆哮的巨人都仿佛瞬间被静音。
忽然——轰!!!巨剑猛然斩下!
这一剑落下的刹那,并非单纯的光,而是一道横跨亿万宇宙的寂灭审判。
剑锋之中爆发出的并非剑气,而是——星辰坍塌、时间塌陷、因果湮灭、万道齐断!
只见天穹如镜骤裂,亿万光带喷薄而下,犹如十万黑洞同时爆炸。整个幻象世界的天空被生生劈成两半,一边化作无边白炽的寂光,另一边陷入比永夜更深的黑暗。
剑锋过处,时空链条一条条断裂,断口迸溅着金黑色的因果火花,犹如神明的血液洒落虚空。
空间如同玻璃海洋,被层层碎裂,化作无数锋锐的晶片,在剑光裹挟下化为尘埃。
时间之河猛然逆流,亿万年光景倒灌,瞬间消失在剑锋的余辉中。
黑翼天将仰天怒吼,双翼展开燃烧无尽黑炎,举剑硬撼。
但剑光一触,他的羽翼瞬间化作无数“存在碎屑”,连同身躯直接从宇宙记载中被擦除。没有死亡的过程,没有惨叫的余音,只是“消失”——仿佛此世从未孕育过这位存在。
尸火战骑嘶鸣,燃烧的骸骨战马拖拽着无尽骷髅军团扑杀而来。
然而那剑锋掠过,整片军势如海啸般翻卷,转瞬间从“有”化为“无”。战马的铁蹄声、骷髅的嘶吼声,连同火焰与烟尘,全都在剑光下一息寂灭,像一张画布被抹去痕迹。
轰隆隆!!!
整片幻象战场像是一座宇宙剧场,被这一剑劈开,碎裂,坍塌!
地表裂开亿万丈深渊,血色岩浆翻腾而上,但刚冒出便在寂灭光辉中归于虚无。
天空的血月彻底破碎,炸裂成无数齑粉,在光与暗的交错中,像亿万萤火一样被湮灭。
秦宇虽仅是旁观者,但这一剑落下的瞬间,他的识海轰然震荡。
他分明知道这只是幻象,却仍感受到了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仿佛这剑锋稍稍一偏,他连同魂识与本源,都会在瞬息间化为虚无。
那种威压——是可以斩灭一切小说巅峰存在的极致一剑。
无论多强,无论处于何种境界,皆在这一剑下彻底归零。
寂灭。彻彻底底的寂灭。
当光辉逐渐熄灭,虚空只余下沉重的死寂与余烬般的空间裂痕。
整个战场对面,黑翼天将与尸火骑兵连同庞大的军势,全都被湮灭得不复存在。
只剩下两位挣脱枷锁的巨人,怒吼着,血与锁链在身躯上激荡,和那神秘人遥遥对峙。
而秦宇,独立幻象中央,心口剧烈起伏,心魂震荡不休,久久无法平息。
剑光余晖尚未完全散尽,整个天地仍在低沉轰鸣。断裂的时空链条漂浮在虚空中,像无数破碎的经纬线条,散发出黯淡而不祥的光。
神秘人立于寂灭的废墟中央,巨剑仍斜插于虚空,剑锋上滴落的光辉并非血,而是“存在的残渣”,每一滴坠落,都会引发一阵时空的溃塌。
那双被兜帽遮蔽的目光缓缓抬起,似乎穿透了幻象、穿透了亿万年的距离,直直落在秦宇身上。
那一瞬,秦宇心脏猛然一缩。
明明他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幻象,可那目光中蕴含的意志,仿佛足以将他连同本命武魂、寂初环主魂图一并碾碎。
而后,天地骤然静止。
轰——
神秘人背后,那两尊挣脱锁链的巨人同时踏出一步,大地瞬间沉陷,脚下的空间如纸般塌陷出两个无底黑渊。它们的咆哮声在幻象中回荡,宛若撕裂灵魂的雷鸣。
可下一刻,这声咆哮逐渐低沉,逐渐远去。
神秘人的身影,从边缘开始,缓慢模糊。
他的披风化作点点光屑,随风消散;巨剑上的湮灭辉芒逐渐熄灭,归于黑暗。
两尊巨人庞大的身躯,也像被时光洪流冲刷,迅速失去厚重的血肉与骨骼,直至化为无形。
这一切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烈焰吞噬的轰鸣。
只是——缓缓消失,仿佛他们本就从未存在过。
天地再次恢复死寂。
只剩下秦宇一人独立荒原,耳畔风声低沉,仿佛刚才那一切,皆是一场虚无的幻梦。
可他胸腔剧烈起伏,手心隐隐渗出冷汗。
幻象虽散,可那一剑留下的压迫感,仍深深烙印在他魂识深处,久久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