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御史:“!!!”
眼见为实?
国师大人的意思是……他没看错?
所以摄政王他真的……
钱御史倒吸一口凉气,他呆滞地看着摄政王和国师大人一前一后地离去,又扭头看了看依旧坐在原地当鸵鸟的阿九,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阿……阿九姑娘?”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啊?”
阿九如梦初醒般抬起头,露出一张红得能烙饼的小脸。
她看到钱御史,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几步冲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急吼吼地问道:“御史大人,我问你个事。”
“啊?你问。”钱御史被她的阵仗吓了一跳。
阿九咬着下唇,纠结了半天:“就是……就是话本里说的那种,看到一个人就会心跳得很快很快,脸也会很烫很烫,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了……这……这是不是就是……生病了?”
钱御史:“……”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满眼求知欲的小姑娘,忽然觉得心好累。
合着闹了半天,这位正主儿自己还没开窍呢?
他再联想到摄政王那“春风化雨”般的温柔眼神,和国师大人那句“眼见为实”。
一个更加惊悚的念头再次破土而出。
摄政王……不会是在玩养成吧?
钱御史打了个寒颤,看着一脸懵懂的阿九,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同情。
可怜的阿九,被人从小就惦记上了,卖了都还在帮人数钱呢。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给这个可怜的姑娘点拨一下。
“阿九姑娘,你这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阿九紧张地追问。
钱御史一脸沉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沧桑语气说道:“这是动心了。”
动心?
阿九眨了眨眼,不是很懂。
“简单来说,”钱御史决定用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就是你想把他变成你的人,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那种。”
阿九:“!!!”
把他变成……自己的人?
把凶凶哥哥……变成自己的人?
之前所有想不通的、理不清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种想要独占、想要靠近、想要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的心情,就叫做“动心”,就叫做“喜欢”!
“我……我悟了!”
阿九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她猛地抓住钱御史的袖子激动地宣布。
“御史大人,我悟了!”
钱御史看着她那副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的兴奋模样,嘴角抽了抽。
他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凶凶哥哥他犯规!”
阿九握紧了小拳头,气鼓鼓地说道:“他怎么能这样呢?用……用美男计!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随随便便对我放电,让我动心。这不公平!”
钱御史:“……啊?”
剧情的发展好像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行。”阿九越想越气,“他先犯规的,就不能怪我了。”
“怪……怪你什么?”钱御史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了。
阿九转过头,看着钱御史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要把他变成我的人!”
钱御史:“!!!”
完了。
彻底完了。
“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钱御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摆手,“王爷……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岂……岂是能随意图谋的,你……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为什么不能?”阿九歪了歪头,理直气壮地反问,“话本里都写了,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他先对我用计的,我反击回去这叫礼尚往来。”
钱御史:“……”
神特么的礼尚往来。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他一个铁面御史,今天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一个小姑娘讨论怎么“挖”当朝摄政王的墙角啊!
“姑娘,你听老夫一言……”
“御史大人!”阿九忽然眼睛一亮,凑过来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我记得你上次弹劾户部尚书,引经据典,罗列了十大罪状把他怼得哑口无言,你好厉害的。”
“呃……陈年旧事,不足挂齿……”钱御史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不,”阿九一脸认真地说道,“御史大人,你这么会抓人弱点,这么会制定策略,你教教我呗。”
“教……教你什么?”
阿九握紧小拳头,双眼放光。
“教我怎么才能把他,快、准、狠的变成我的人!”
钱御史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快、准、狠?
姑娘,你当这是上阵杀敌吗?那可是当朝摄政王啊,你这想法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钱御史吓得魂飞魄散,抓着阿九的胳膊拼命摇晃,试图把她脑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摇出去。
“阿九姑娘,你听老夫一言。《礼记》有云,‘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你乃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应当娴静端庄,恪守礼法,怎可……怎可有如此惊世骇俗之念。”
“哈?”阿九歪了歪头,满脸问号。
“钱大人,你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钱御史:“……”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心肌梗塞了。
跟一个缺根筋的杀手讲《礼记》,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老夫的意思是,”钱御史换了一种更直白的方式说道,“你不能主动,女孩子家家的要矜持,要等着男人来追你。你得像……像一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样才能让他觉得你珍贵,懂吗?”
阿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高岭之花?
就是站得高高的,冷冰冰的不理人,让他看得见摸不着,心里干着急?
哦……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这不就是凶凶哥哥平时对别人的态度吗?
原来这叫“高岭之花”战术!
“多谢大人指点!”阿九对着钱御史郑重地一抱拳,“阿九受教了。”
钱御史看着她那副“我悟了”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
他刚想再补充几句,比如“你最好还是什么都别做”,门外就传来了云深咋咋乎乎的声音。
“阿九,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吉时都快到了,太皇太后和宾客们都等着你呢。”
话音未落,云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拉起阿九就往外跑。
“快快快,再晚就失礼了。”
只留下钱御史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完了……老夫好像……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