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砚清的话,阮蕴玉挣扎的动作猛地僵住,浑身冰冷。
明明已经要和冯琳结婚了,现在又告诉她,他忘不掉她?
男人的嘴真是骗人的鬼。
颈窝里是他滚烫的眼泪吗?
还是汗水?
她分不清。
阮蕴玉下意识要推开陆砚清,可混乱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女儿阮软苍白的小脸。
软软盛满病痛却依旧清澈依赖的眼睛,那因为化疗而稀疏柔软的头发……
还有医生冷静到残酷的话语:“同胞脐带血或匹配骨髓是治愈率最高的希望……”
不行!她不能推开他!
为了软软,她得主动。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她所有的犹豫和屈辱。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要是她这次能怀上,软软就有救了。
阮蕴玉僵硬的身体,在陆砚清绝望的拥抱里,一点点软化下来。
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然后,在陆砚清痛苦的低喃和滚烫的怀抱里,阮蕴玉慢慢地转过了身。
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不再是惊恐和抗拒,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长得不丑,她也不亏。
抱着这种想法,阮蕴玉伸出手臂,主动地,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姿态,环抱住了陆砚清劲瘦而滚烫的腰身。
她的动作很轻。
陆砚清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那双赤红的,迷蒙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燃烧殆尽。
被压抑了四年的渴望和思念,在酒精和怀中人主动靠近的催化下,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蕴玉……”他低吼一声,滚烫的唇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攫住了她的。
不是温柔的吻,而是掠夺。
是吞噬。
是绝望深渊里抓住唯一浮木的疯狂。
阮蕴玉被动地承受着,口腔里充满了浓烈的酒气和他霸道的气息,几乎无法呼吸。
身体被猛地抱起,天旋地转间,后背陷入一片柔软。
昂贵的西装、丝质的衬衫在粗暴的撕扯中发出刺耳的裂帛声……
黑暗中,喘息声、呜咽声、身体激烈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沉沦。
阮蕴玉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陌生的,带着痛楚的浪潮中无助地起伏。
为了软软……她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
指甲深深陷入男人宽阔汗湿的后背,留下道道血痕,仿佛要将这屈辱,一同烙印进彼此的血肉里。
…………
刺眼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穿透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奢华却冰冷的办公室照得一片通明。
阮蕴玉猛地睁开眼。
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和不适。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她茫然地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天花板上冷硬的几何线条吊灯上,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回涌。
昨晚的疯狂,陆砚清痛苦的低语,她自己那孤注一掷的主动拥抱……
所有不堪的画面碎片般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阮蕴玉倒抽一口冷气,几乎是弹坐起来。
薄薄的空调被从身上滑落,带来一阵凉意。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明显宽大不合身的男士白衬衫,布料下遍布着暧昧的青紫痕迹,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激烈。
她猛地转头。
陆砚清就睡在她旁边。
他侧身躺着,背对着她,赤着精壮的上身,被子只盖到腰际。
阳光勾勒着他肩背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几道新鲜的抓痕清晰可见。
他呼吸平稳,似乎还在沉睡。
巨大的羞耻感和一种被彻底撕碎般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阮蕴玉。
她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这荒唐失控后的一片狼藉。
她掀开被子,忍着浑身的酸痛和不适,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沙发。
冰凉的地板刺激着她的脚心。
她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衣物。
地上,她的白色西装外套、套裙、丝袜……还有陆砚清昂贵的西装、衬衫,凌乱地纠缠在一起。
她顾不上那么多,飞快地捡起自己的内衣、裙子,胡乱地往身上套。
手指因为紧张和急切而颤抖,扣子几次都扣错了位置。
终于勉强穿好,虽然皱巴巴,狼狈不堪。
她甚至顾不上穿丝袜和鞋子,赤着脚,拎着自己的高跟鞋和包,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绕过沙发,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去。
一步,两步……
阮蕴玉的手颤抖着,终于搭上了冰凉光滑的门把手。
只要拧开,走出去……
“站住。”
一个低沉,冰冷,毫无睡意,带着绝对清醒的声音,自身后骤然响起。
阮蕴玉的身体瞬间僵直。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
她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
他醒了!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陆砚清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他就坐在沙发边缘,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刺眼的晨光在他身后形成一个模糊的光晕,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逆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道冷硬而极具压迫感的轮廓。
他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深灰色的丝质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紧实的胸膛和上面那几道新鲜的抓痕。
他一条腿曲起,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正把玩着一个东西。
阮蕴玉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小小的,深棕色的玻璃药瓶。
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
那是软软的药。
她一直贴身放在西装外套内侧口袋里的。
昨晚……混乱中掉出来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席卷了阮蕴玉的心。
陆砚清像是没看到阮蕴玉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惶。
他的目光落在手里那个小小的药瓶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瓶子。
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