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么开?”三月七凑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那扇门,“这上面连个钥匙孔都没有,难道要说‘芝麻开门’吗?”
丹恒则警惕地环顾四周,他总觉得这扇门后面,藏着比丰饶孽物更加麻烦的东西。
这扇门的设计理念,本身就透着一股“邪门”的味道。
穹没有理会三月七的玩笑。
他的手指顺着门上复杂的纹路缓缓划过,像是在阅读一本无字的说明书。
在他的视野里,这些不再是单纯的纹路,而是一套复杂的机械连锁装置的外部示意图。
“这不是锁,这是一个逻辑门。”穹解释道,“需要按照正确的顺序,输入正确的压力指令,才能解锁内部的栓机。”
“那不还是锁吗?”三月七吐槽。
“性质不一样。”穹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属于“马库斯”的人格,正悄然浮现,“锁,是为了阻止外面的人进去。而这个,是为了确保只有‘懂’的人才能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
没有工具,但这不成问题。
他从地上捡起一截断裂的金属管,又从一盏破损的以太灯里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铜线。
将铜线的一端缠在金属管上,另一端则小心翼翼地探入门上一道比发丝还细的缝隙里。
又侧耳贴在冰冷的门上,闭上了眼睛。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丹恒和三月七屏住了呼吸,看着穹进行着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操作。
他们只能看到,穹握着金属管的手,以一种稳定的节奏,轻轻敲击着石门的不同位置。
每一次敲击,铜线的末端都会在门内微小的空间里,拨动某个他们看不见的机件。
“咔哒。”
一声微弱的轻响。
穹的动作没有停。
他的敲击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复杂,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不是累,而是极致的专注。
在他的脑海里,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立体结构图正在飞速构建、旋转、解析。
第一道栓锁,解锁。
第二道液压阀,开启。
第三道齿轮组,归位。
……
第十七道反向制动器,解除。
“咔——嚓——”
一声沉闷的巨响,打断了穹的动作。
那扇重逾万吨的巨门,在他们面前向内退去,露出了里面漆黑的洞口。
“我的天……”
三月七捂住了嘴巴,她看着穹的侧脸,感觉像在看一个怪物。
开锁开得这么有仪式感,还带自我解说的,她这辈子都没见过。
门后的空间,混合着福尔马林和尘封历史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
丹恒举起长枪,率先走了进去。
这里并不是什么宝库,而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实验室,或者说……解剖室。
实验室的中央,一具高达数十米的巨大骸骨,被无数条刻满了符文的粗大锁链,以一种受难的姿态,捆绑在一个金属十字架上。
那具骸骨的形态似龙非龙,似人非人,充满了力量感和难以言喻的邪异。
即使只剩下骨架,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而在骸骨的周围,是一圈圈透明的巨大容器。
容器里浸泡着各种各样的、扭曲可怖的生物标本。
它们有的像是失败的造物,有的像是被强行嫁接的怪物,无一例外,都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的模样。
“这里是……”丹恒失声,他认出了那些锁链上的符文,“这是针对持明族的‘镇龙之印’,但……规模和样式都太古老了。”
三月七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
“仙舟人……也做这种事情吗?这和丹枢的‘花园’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对这个伟大联盟的幻灭感。
“有区别。”一个声音回答。
是穹。
他没有看那些令人作呕的标本,也没有看那具震撼人心的巨大骸骨。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骸骨背后,那面斑驳的石壁上。
“丹枢追求的是无序的‘进化’,是丰饶的恩赐。”
“而这里……是‘控制’。是尝试将生命改造成武器的‘工程’。目的不同,手段类似,但本质上,是秩序与混沌的区别。”
他说着,缓缓走向那面石壁。
丹恒和三月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在那面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的石壁上,他们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几乎无法辨认的刻印。
那是一个图案。
一个由双头鹰组成的图案,一只头颅蒙着眼,另一只则锐利地凝视着远方。
这个图案,他们从未见过。
它肯定不属于仙舟,不属于星际和平公司,也不属于已知的星系文明。
古老、威严、铁血和霸道。
然而,在穹的眼中,这个图案却像是劈开灵魂的闪电。
【帝皇在上!】
一个声音在他灵魂深处怒吼。
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燃烧的银河、横跨星海的金色舰队、身穿黄金盔甲的巨人、以及那个端坐在黄金王座之上,如同万千恒星般耀眼,却又散发着无尽孤寂的伟岸身影……
更有高大孤独的米戈神像,独自面对茫茫的泰伦虫潮。
【叮!检测灵魂根源发生剧烈共鸣!已锁定史诗级签到地点:失落的远征军哨站(遗骸)!】
【警告!此地残留着极其微弱但纯度极高的“帝皇之光”灵能印记,正在进行深度根源追溯……签到奖励暴击率提升至最大值!】
“呃啊——!”
穹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双手死死抱住了头。
剧烈的头痛,像是要将他的意识撕成碎片。
“穹!你怎么了?”三月七和丹恒大惊,立刻冲了过去。
但他们还没靠近,异变陡生。
整个实验室剧烈地嗡鸣起来。
中央那具被捆绑的巨大骸骨,眼窝中猛地燃起了两点猩红的光芒。
捆绑着它的无数锁链,上面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不好!是镇压的怨念!”丹恒脸色剧变,“穹的意识波动,惊醒了它!”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怨毒与痛苦的精神冲击,在三人的脑海中炸响。
骸骨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沉重的锁链被绷得笔直,一股远比丰饶孽物更加古老的恶意,从骸骨中苏醒,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