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风暴如同实质的巨浪,狠狠拍在三人的意识上。
三月七首当其冲,她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无数负面的幻象如同潮水般涌来:被封在六相冰中无尽的孤独、同伴们在战斗中倒下的身影、星穹列车被毁灭的残骸……她的意志在这股恶意面前,如同风中残烛。
“守住心神!”
丹恒一声暴喝,持明龙力自体内迸发,青色的光华构筑一道屏障,将他和三月七一同护住。
然而,那精神冲击无孔不入,即便是龙尊的力量,也只能勉力支撑。
他的脸色同样变得苍白,那怨念中蕴含的岁月太过沉重,积压了数千年的仇恨与诅咒一股脑的喷发出来。
那被束缚的龙骸怨灵,生前定然是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死后怨气不散,被仙舟先民用这种方式镇压于此。
它本身就是一件灾难源头。
而此刻,这个源头又被穹无意中激活。
穹跪在地上,承受着双重的折磨。
一边是40K宇宙那宏大、残酷、铁血的记忆洪流,另一边是龙骸怨灵那充满了毁灭与憎恨的精神冲击。
两种不同的精神力量,在他的意识之中横冲直撞。
【签到完成!】
【叮!触发千万分之一神级暴击!根源追溯链接至40K人类帝国最高意志……】
【恭喜宿主!您获得了40K宇宙概念武装——【马库斯的无情】(概念级·微弱)!】
【马库斯的无情:概念武装。当激活时,宿主将免疫一切基于恐惧、绝望、诱惑、迷茫等负面情绪的精神攻击。宿主的意志将与马库斯的绝对理性同调,摒弃一切不必要的情感,以最冷酷、最高效的方式,净化一切被视为“异端”、“不洁”、“混沌”的存在。】
穹脑海中的一切混乱,戛然而止。
40K的记忆洪流不再是折磨,而是化作了他灵魂的一部分。
他想起来了,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
丹恒和三月七感觉到了变化。
那股席卷整个密室的怨念风暴,在靠近穹身体周围十米时,就悄然消散。
穹,或者说是马库斯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阳光开朗的无辜,也不是战斗时冷静高效的残酷。
那是丹恒和三月七从未见过的眼神,那是神明俯瞰蝼蚁的眼神。
没有喜悦,没有愤怒,只有冰冷的、宇宙真理般的漠然。
他的眼中,幽蓝色光点在缓缓流转。
“亵渎。”
一个低沉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词汇,从他的口中吐出。
只见他迈开脚步,无视了还在挣扎的龙骸,无视了摇摇欲坠的丹恒和三月七,径直走向那具被怨念驱动的巨大骸骨。
“穹!危险!”丹恒嘶声喊道。
龙骸怨灵也感受到莫大的威胁。
眼前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是它苏醒以来遇到的最奇怪的“食物”。
他的灵魂闻起来无比美味,却又散发着一种让它感到恐惧和厌恶的气息。
“吼!”
它张开巨口,一道浓郁的黑气喷吐而出,直扑穹(马库斯)的面门。
那是它怨念的精华,足以让令使级的强者心神失守,沦为行尸走肉。
黑气还没接触到穹(马库斯)的身体,就自动被他身前的护盾阻挡并净化。
40K的特性,源能屏障与源能净化。
穹(马库斯)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开始审判,他说的语言,丹恒和三月七一个字也听不懂。
那是一种古老、庄严、充满了铁与血味道的语言,在空旷的密室中回荡。
“不容不洁者存活。”
当第一句哥特式审判宣言念出,龙骸怨灵身上燃烧的红色凶光,就黯淡了一分。
捆绑着它的镇龙锁链,也都呼应着这句古老的律令。
穹继续向前。
“世上没有无辜,只有不同程度的罪恶。”
龙骸怨灵的挣扎开始变得迟滞,它眼中的凶光从暴怒,转为困惑和恐惧。
它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类的意志,坚硬如铁,它的精神污染竟找不到任何可以侵蚀的缝隙。
“憎恨乃帝皇予人类最伟大的赠礼。”
穹(马库斯)走到了巨大骸骨的脚下,仰起头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存在。
“无目的之意志,必将徘徊于黑暗之地。”
他伸出了手。
就是一只普普通通、血肉构成的手掌。
他将手掌,轻轻地按在了骸骨冰冷的胫骨上。
“为了帝皇,为了马库斯。”
最后一句祷文落下。
幽蓝色的、如同电弧般的微光,从穹(马库斯)的掌心蔓延开来,迅速覆盖了整具骸骨。
那不是毁灭,而是“净化”。
是基于40K的“源能”,对眼前这个“亵渎”的存在,进行的“净化”。
“叽——!!!”
龙骸怨灵那庞大的骸骨,寸寸碎裂,化作灰白色的粉尘,簌簌落下。
捆绑着它的镇龙锁链,在失去了束缚目标后,也仿佛完成了使命,光芒尽敛,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整个密室,死一般地寂静,只剩下粉尘落地的声音。
压在丹恒和三月七心头的恐怖威压,顿时烟消云散。
穹(马库斯)站在原地,缓缓放下了手。
眼中的幽蓝色光芒退去,那股神明般的漠然也随之消失。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大堆细腻的骨灰,以及散落的锁链。
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签了个到,然后……
然后呢?
然后自己就多了一段记忆,并无意识间解决了一个看似棘手的麻烦。
丹恒和三月七,用一种看史前生物的眼神,呆呆地看着他。
恐惧、震惊、困惑、茫然……种种情绪交织在他们的脸上。
过了许久,也许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三月七才找回了自己。
“穹……你……你刚刚……到底在念什么?”
穹(马库斯)眨了眨眼,那段高地哥特语的祷文记忆,再度涌现。
但他选择继续失忆。
“啊?我说话了吗?”他装作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后脑勺,“可能……是在给它唱超度曲吧?你看,它这不就被超度了嘛。”
他指了指地上的那堆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