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权限已激活。】
【正在接管世界……10%……50%……100%。】
【接管完成。】
马库斯的意志不再局限于黑金字塔。
祂扩散,蔓延,与这个模拟世界的每一颗缩微版战争月亮、每一寸空间、每一秒流逝的时间融合。
祂不再只是亚空间的神。
还是这个现实宇宙的星神。
泰拉的废墟上,基里曼猛然抬头。
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神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存在感。
他不再仰望神只,因为整个宇宙就是神只本身。
同一时刻,所有幸存的人类,无论是在泰拉的废墟中,还是在火星的锻炉里,或是在远征舰队的舰桥上,他们的脑海中都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承载着四万年的历史与亿万亡魂的托付,平静而决然。
“感谢你们的信任。”
“现在,请见证我们共同的胜利。”
仅此一句。
基里曼的动作一滞,他明白这是马库斯的遗言。
下一秒,整个宇宙的法则开始重构。
马库斯,或者说,这个宇宙本身,执行了祂作为星神后的第一个操作。
【最终协议:启动。】
【操作目标:时间流速。】
【参照物:‘宇宙之蝗’。】
【执行指令:将本宇宙时间流速,调整为无限大。】
轰——!
宇宙的内部,万亿年的光阴,被压缩在一刹那。
马库斯的神性视野中,宇宙的演化被快进到了终点。
他看到了大爆炸的原点,看到恒星在黑暗中被点燃,喷射出构成生命的重元素。
他看到了星系在引力下拉扯出旋臂。
他看到了无数个文明,在不同的星球上萌芽。
它们从原始的细胞,进化出智慧,建立起城市,仰望星空,然后因为战争、瘟疫,或是时间的流逝,化为尘埃。
兴起,衰亡。
希望,绝望。
创造,毁灭。
这亿万年的星辰流转,这无数文明的兴衰,这整个宇宙从诞生到终结的全部“历史”,所有存在过的,所有消亡的,所有可能发生却又未能发生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马库斯强行从时间长河中抽取出来。
压缩、锻造、凝聚,最终构成了一件武器。
由整个宇宙的“文明”与“存在”构成的武器。
这件武器,就是这个宇宙存在的全部意义。
【文明之刃,锻造完成。】
世界之外,那片活着的“虚无”,那头正在啃食世界之墙的“宇宙之蝗”,感受到了饥饿之外的情绪。
威胁。
致命的威胁。
它无法理解,一个即将被它吞噬的食物,为何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但它的本能,驱使它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疯狂地加速啃食。
它要在那未知的威胁到来之前,将这方宇宙吞噬消化。
模拟世界开始从边缘向内塌陷。
银河系外旋臂的星辰,不再是一颗颗熄灭,而是一片片地分解,无声地消失。
空间本身,在失去历史的支撑后,化作一片刺目的白光。
毁灭,从世界的尽头,向着核心太阳系飞速蔓延。
末日,以超越光速的形式降临。
在世界崩解前的最后几秒。
马库斯的意志,最后一次投向了神圣泰拉。
祂看到了基里曼。
这位帝国的摄政王,正笔直地站立在皇宫的废墟上,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战士的坦然。
祂看到了芬里斯冰原上的洛根·格里姆纳尔。
老狼放下了战斧,与幸存的太空野狼们围坐在一起,用最古老的歌谣迎接终焉。
祂看到了巴尔的但丁。
这位曾经圣血天使的指挥官,只是安静地擦拭着他的死亡面具,准备迎接终局。
祂看到了西卡留斯,看到了考尔,看到了无数个在祂的“同化”中被唤醒,重新找回自我的战士。
他们,是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里,最后的人性残片。
马库斯的神性,终于做出了决定。
祂不能让属于马库斯的人性,与这份传承了四万年的“抗争”,随着这个模拟世界一同湮灭。
【执行最终指令:开启‘末日方舟协议’。】
以星神的权限,以世界之心启动。
祂用融合了现实与亚空间的神力,在宇宙坍缩的最后时刻,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维度裂口。
那道裂口之外,赫然是一片陌生的、真实的星空。
是“黑塔”所在的,“星穹宇宙”的真实坐标。
“活下去。”
一个念头在基里曼等人的心中响起。
下一秒融合的星神之力包裹了他们。
连同他们脚下那片承载着皇宫废墟的大地,连同他们所代表的人性意志,被那股开拓之力强行从这个正在崩溃的世界中剥离出来。
与他们一同被剥离的,还有马库斯神性核心里,那一份属于“马库斯·凯恩”的人性忆质。
那颗融合了帝皇意志的“世界之心”在马库斯的伟力之下,被改造成一个小型星球世界,承载着所有的幸存者。
这颗小型的星球世界被马库斯再度压缩成一枚种子模样,与他的人性忆质融合,被马库斯推进了那道通往真实的裂口。
做完这一切,星神马库斯再无牵挂。
祂的意志,祂那由整个宇宙构成的神躯,祂那份冰冷而绝对的“真理”,尽数灌注进了那柄悬于万物之上的“文明之刃”中。
只留一句话,回荡在虚空中。
“以开拓之名,向终焉宣战。”
言出,法随。
那柄由整个宇宙历史锻造的“文明之刃”,那凝聚了“存在”这个终极概念的武器,以同归于尽的姿态,斩向了那片吞噬一切的“虚无终焉”。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模拟世界,连同所有的物质与能量,在这极致的闪光中湮灭。
…………
遥远的,真实的星穹宇宙中。
“黑塔”空间站,主控舱段。
一个陌生的身影,在一座医疗舱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胸口传来一阵奇异的搏动。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倚靠在医疗舱旁,打量着他。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醒了,穹。”
“听我说。”
“接下来,你会遇到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