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的信息量过于巨大,让队员们一时都有些怔住。
天堂出了问题?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天平问出了关键,
“摧毁它?但它的核心似乎还没有被污染……”
“或者加固封印?”
檀香看向那摇摇欲坠的石台。
王面凝视着那棵疯狂舞动的怪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感知到了那份深埋于污秽之下的痛苦与悲伤,那是属于一个高贵存在的悲鸣。
“净化它,我们做不到,那不是我们的力量体系,强行尝试可能适得其反,甚至引火烧身。”
王面冷静判断,
“彻底摧毁……或许会彻底释放它内部积压的污秽能量,造成更大灾难,而且也浪费了这可能关乎另一个神系存亡的重要线索。”
“我们的目标是阻止它在此地造成危害。我们可以先用能量进行‘冲击矫正’,暂时稳定它。”
“檀香,准备最高强度的抑制药剂,注入根系,暂时麻痹它的活性。”
“现在需要制造一个临时空间隔离层,将这里彻底封锁起来,隔绝内外能量交换,防止污染扩散和外界的再次激活。”
“是!”
队员们虽心有震撼,但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终于,在所有人的合力下,石台的光芒虽然未能恢复,但不再继续衰减。
怪树的蠕动和攻击也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那惨绿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就是现在,旋涡。”
旋涡双手猛地合十,禁墟发动,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半球型空间屏障将整个石台和怪树笼罩其中,彻底隔绝。
洞窟内的震动和嘶嚎终于停止,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声和队员们的喘息。
任务……
完成了。
暂时。
王面走到空间屏障前,看着里面那被暂时禁锢的、扭曲的圣树,银灰色的眼眸深邃无比。
天堂的苹果树,坠落凡间,化为如此狰狞的模样。
伊甸园……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场跨越神话体系的灾难,是孤例,还是……
更大风暴的前兆?
王面感觉,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未知的棋盘,正在缓缓露出其一角。
而守夜人,包括他自己,都已身在其中。
……
月球之上。
冰冷的星尘无声地铺展,陨石坑如同巨大的伤疤,烙印在银灰色的荒漠。
这里是永恒的寂静之土,远离尘世的喧嚣与纷争,唯有亘古不变的星空冷漠地注视。
两道身影,沐浴着地球反射的柔和蓝光,立于这片绝对的荒芜之上。
柯洛诺斯的目光穿透虚空,落在下方那颗蔚蓝色的星球,像是刚刚目睹了云南石林深处发生的一切。
他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揶揄和淡淡的困惑,在这真空中以意志直接传递道:
“你当年废了这么大的劲,甚至不惜斩断部分本源,将那座花园的‘根基’之一剥离并放逐到大夏……就为了这个?”
他的身旁,另一道身影笼罩在朦胧的圣光之中,纯净而炽热,却又带着一种历经浩劫后的沉寂。
米迦勒的目光同样投向地球,眼神平静无波,对于柯洛诺斯语气中的那丝质疑并未动容。
他平淡而肯定地回答道:
“这是计划里必要的一环。”
“计划……”
柯洛诺斯低声重复了一遍,
“呵,那倒也是。”
“仅凭他们自己,依靠那有限的知识和被重重迷雾遮掩的感知,想要触及‘真相’,不知还要蹉跎多少岁月。”
“甚至可能……永远没有机会。”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盟友”某种程度的认可,又有对其局限性的清晰认知。。
米迦勒没有反驳,沉默即是默认。
冰冷的月球尘埃在他们脚下缓缓流动,反射着幽冷的光。
过了一会儿,柯洛诺斯再次开口说道:
“即便如此……按天堂现在的情况,那些东西,即便有‘计划’,那也不能……”
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甚至是一丝极淡的忧虑。
尽管这对于一位古老的时间之神而言显得极为罕见。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意已然清晰。
天堂的状况恐怕远比外界感知的更为糟糕,以至于如此重要的“一环”,其执行方式和后续影响,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和风险。
米迦勒的反应依旧平淡,甚至可以说有些漠然。
他那光辉凝聚的眼眸未曾移动分毫,只是以一种近乎绝对的信念,缓缓地、清晰地传达出他的意志,向柯洛诺斯说道:
“主所行之事,纵使吾等一时难以测度,亦必然是正确之路。”
他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动摇,像是天堂如今的景象、圣树的污染与放逐,都只是宏大蓝图上一笔早已勾勒好的线条。
柯洛诺斯沉默了更长时间,月球上的寂静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最终,他只是极轻地、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声仿佛融入了宇宙的背景辐射,消散无踪。
“希望吧。”
三个字,承载着一位古老神明复杂的思绪,有保留的认可,有深藏的疑虑,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渺的期盼。
说完之后,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伫立,如同化作了月球表面另一座沉默的石像。
他与身旁光辉流转的米迦勒一同,继续凝视着下方那颗生机勃勃、却又暗流汹涌的蓝色星球。
……
炽烈的风卷着沙砾,如同无数把钝刀刮过皮肤。
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死寂而单调的黄,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与同样昏黄的天空相接。
周平站在沙丘之上,或者说,勉强站立。
他那身熟悉的黑色长衫早已破碎不堪,被暗红近黑的血液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又随着干燥的风沙板结硬化。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数不清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血珠从他被沙尘模糊的发梢滴落,从指尖滑落,渗入脚下贪婪的沙地,瞬间消失无踪。
他赤着双手,手臂乃至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那是力量严重透支、身体濒临崩溃的征兆。
他的气息微弱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带着血沫的嘶声。
然而,他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柄宁折不弯的孤剑,深深楔在这片拒绝一切生机的荒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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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
以免有人看不见之前的作者有话说,所以我再说一遍:
最初时间线里纪念和诸神精神病院不存在,克苏鲁的概念是纪念带过来的,斩神世界原时间线里,大夏没有任何关于克苏鲁这一名词的具体记录。
克苏鲁在斩神世界属于纬度入侵。
原始时间线里,只有上帝是明确知道且与阿撒托斯交过手的,天堂是第一个被毁灭的神国。
所以伊甸苹果树是为了引出天堂和地狱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