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火船破开冰原洋流的浮冰时，发出 “咔嚓咔嚓” 的脆响，像咬碎了一地冰糖。唐小棠趴在船舷上，看着金色的珠子在掌心转来转去，里面的万谷之源影子里，那处泛着七彩光的洞穴越来越清晰，连洞口垂下的藤蔓都看得一清二楚。机械义肢的绿痕轻轻蹭着珠子，共生草藤蔓从指尖钻出来，在船板上织出层薄网，把溅上来的冰水都兜在里面，像个透明的小池塘。
“还有多久到无名岛？” 小石头把烬灵揣在怀里当暖炉，小家伙的黑尾巴尖从他领口探出来，对着远处的海平面 “吱吱” 叫，“我闻着风里飘着烤海鱼的香味，肯定是山精族的小家伙们在码头等着呢。”
船头的木雕人像往无名岛方向吐了口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行歪歪扭扭的字：“绕过前面的冰礁群就到，老艄公的船队正往岛上运灵枢酒，说是给你们备的。”
“还是船灵靠谱。” 唐小棠戳了戳木雕的鼻子，金色的珠子突然亮了亮，里面映出无名岛的轮廓，平衡之钥化作的银白色钥匙插在岛中心的石台上，周围的草木比上次来时长得更茂盛了，像铺了层绿色的毯子，“草叶子说平衡之钥在岛上挺好的，把混沌气和灵力调和得顺顺当当，连海鱼都比以前肥了。”
星痕坐在船尾擦拭刻刀，刀身的金纹里，净化之火的灵体蜷成个小球，偶尔探出个小脑袋，对着浮冰吐吐信子。他往刀身上哈了口气，水汽在冷空气中凝成层薄霜，金纹突然亮了亮，把冰霜都烤化了，留下串小小的水珠。
“无名岛的气候怪得很。” 他用刀尖挑起颗水珠，“上次来还热得穿单衣，这趟来就飘冰碴子，比万谷之源的天气预报还不准。”
司徒雪抱着古琴走过来，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划，金蚕丝弦弹出的音波往冰礁群里一探，立刻传来阵清脆的回响，像碰碎了的玻璃。她往琴弦上抹了点灵枢蜜，音波突然变得柔和，在冰礁间绕了个圈，画出条安全的航线。
“冰礁下面有空洞。” 她往无名岛方向指了指，“音波传回来的动静不对，像是有东西在下面打洞，说不定是变异的海兽。”
雷耀的算珠在星图上排开，无数个蓝色的光点在冰礁群周围闪烁，像群发光的浮游生物。他往星图里塞了颗算珠，光点突然连成片，在冰礁下方画出个巨大的阴影，形状像条长着好多腿的鱼。
“是冰礁蟹。” 他往阴影旁边标了个小小的钳子，“比普通的海蟹大十倍，壳比火山石还硬，最喜欢藏在冰缝里夹路过的船板。”
说话间，船身突然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小石头趴在船边往下看，只瞧见片漆黑的海水，偶尔有银色的鱼鳞闪过，快得像道闪电。他刚要把错符扩音器举起来，船底突然传来 “咔嚓” 声，像是木头被夹碎的动静。
“不好！是冰礁蟹！” 他往船舷上贴了张防火符，黄符刚碰到冰冷的船板就亮了亮，“老张头的符纸在这儿还管用，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那大钳子！”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往船底一顿，共生草藤蔓立刻钻下去，在木板缝隙里织出个绿色的网。她往网里注入些灵力，金属关节 “咯吱咯吱” 转着，藤蔓突然变得像钢丝般坚韧，把夹在船底的蟹钳牢牢缠住。
“草叶子说这藤蔓能抗住千斤力。” 她往网里塞了块灵脉泉水泡过的火山石，“让净化之火的灵体帮忙烧烧，保准能把它烫跑。”
星痕的刻刀往船板上一划，金纹顺着木纹往下蔓延，净化之火的灵体化作条小蛇，顺着刀光钻进藤蔓网里。只听船底传来阵 “滋啦” 声，紧接着是声尖锐的嘶鸣，船身突然一轻，显然是冰礁蟹松了钳子。
“搞定。” 他把刻刀收起来，“就是把船底烫了个小洞，回头让老艄公补补就行，不碍事。”
绕过冰礁群，无名岛的码头终于在雾里显出来。老艄公正指挥着手下往岛上搬酒坛子，山精族的小家伙们举着烤鱼，在岸边跳来跳去，首领举着个比它还高的贝壳，里面盛着刚挖的海蛎子，鲜得能滴出水来。
“可算来了！” 老艄公往每个人手里塞了碗热姜酒，辛辣的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淌，把一路的寒气都赶跑了，“平衡之钥说你们要来，特意让海鱼们多蹦跶了两圈，保证你们吃的都是活蹦乱跳的。”
山精首领往唐小棠手里塞了个巨大的烤龙虾，虾壳被烤得通红，肉缝里还冒着热气，混着灵枢草的香味，看得小石头直咽口水。他刚要伸手去抢，就被首领用小爪子拍了下手背，“吱吱” 叫着比划，意思是这是给唐小棠的，他的在旁边的盘子里。
“偏心眼！” 小石头气鼓鼓地拿起自己那份烤鱼，刚咬了口就被烫得直呼气，“还是李婆婆烤的肉温柔，这岛上的火太暴躁了。”
往岛中心走的路上，平衡之钥化作的银白色钥匙插在石台上，周围的草木泛着淡淡的光，一半是灵力的金色，一半是混沌气的紫色，像被彩虹染过似的。钥匙看到他们，突然发出阵悦耳的嗡鸣，在地上织出个银白色的结界，把众人都罩在里面，暖洋洋的像裹了层棉被。
“它在欢迎咱们。” 唐小棠往钥匙上摸了摸，金属表面传来阵熟悉的暖意，“草叶子说它吸收了不少岛上的灵脉，比以前更厉害了，连冰礁蟹都不敢靠近石台。”
钥匙突然往万谷之源的方向亮了亮，在地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只九个头的巨兽趴在七彩洞穴里，每个头上都顶着个发光的角，像九盏不同颜色的灯笼。影子旁边还有行小字，是用混沌气和灵力混合写成的，只有平衡之钥的光芒能照亮 ——“本源之兽喜平衡，恶极端，需携钥火同往。”
“这就是万谷之源的灵兽？” 小石头往影子上戳了戳，指尖刚碰到光就被弹了回来，“长得跟九头蛇似的，看着就不好惹，李婆婆果然没骗咱们。”
司徒雪往影子上弹了个音波，琴箱里传来阵低沉的共鸣，像巨兽在打哈欠。她往琴弦上贴了片灵枢草叶，音波突然变得更加清晰，能听到影子里传来水流的声音，还有种奇怪的 “滴答” 声，像什么东西在滴水。
“洞穴里有水脉。” 她往影子的九个头上各弹了个音波，“每个头的共鸣都不一样，说明掌控的力量真的不同，有火有冰还有雷电，跟老张头的符纸谱似的齐全。”
星痕的刻刀往影子上一划，金纹与银白色的结界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净化之火的灵体从刀身里钻出来，在九头兽的影子周围转了圈，突然对着其中一个顶着红色角的头蹭了蹭，像在打招呼。
“火兽认识这个头。” 他往刀身上滴了滴灵脉泉水，“残章里的碎片说，这是掌控火焰的头，以前跟净化之火的灵体是朋友，后来因为理念不同闹翻了。”
雷耀的算珠在影子周围排开，星图往九头兽的洞穴上一罩，无数个彩色的光点在洞穴深处闪烁，像藏着堆宝石。他往星图里塞了颗算珠，光点突然连成条线，从洞口一直延伸到最里面，在尽头标了个小小的 “源” 字。
“本源之力就在那儿。” 他往线旁边画了个钥匙和火焰的符号，“得用平衡之钥和净化之火一起才能拿到，单独用一种力量会被灵兽当成敌人。”
正说着，岛中心的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石台上的钥匙剧烈摇晃，周围的草木突然往两边倒，露出下面黑紫色的土壤，像被翻出来的墨。平衡之钥发出阵急促的嗡鸣，在地上织出的银白色结界突然收紧，把众人裹得更紧了。
“是冰礁蟹群！”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往震动的方向一探，共生草藤蔓立刻钻出来，在地面上织出个绿色的网，“草叶子说它们被变异的混沌气吸引，从冰礁群跑到岛上来了，数量多得像蚂蚁！”
无数只巨大的螃蟹从土里钻出来，壳上泛着黑紫色的光，显然是被黑风谷的变异气污染了。它们举着巨大的钳子，往石台上爬来，钳口还冒着淡淡的烟，把周围的草木都夹得稀烂。
“这些玩意儿怎么也被污染了？” 小石头举着错符扩音器，往蟹群里 “砰砰” 射了两张黄符，“净化之火不是烧干净了吗，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星痕的刻刀突然 “嗡” 地响了声，净化之火的灵体化作条火龙，对着蟹群喷了口金色的火焰。火焰刚碰到黑紫色的蟹壳，就发出 “滋啦” 的响声，把壳烧出个洞，可里面的蟹肉还是黑紫色的，显然没烧干净。
“变异气钻进壳里了。” 他往火里加了点平衡之钥的光芒，金色的火焰突然混进了点银白色，“得用两种力量一起烧，单独用火兽的力量不够。”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和平衡之钥同时出击，绿色的藤蔓缠着银白色的光芒，像条双色的鞭子，往蟹群里抽去。藤蔓刚碰到蟹壳，就往里面钻，在肉里织出个绿色的网，把黑紫色的变异气都兜在里面，净化之火的灵体顺着藤蔓爬进去，在网里炸开，把变异气烧得连渣都不剩。
“这样快多了！” 她往藤蔓里注入些灵力，金属关节的摩擦声在蟹群的嘶鸣中格外清晰，“草叶子说变异气怕平衡之力，只要有钥匙帮忙，火兽就能烧得干干净净。”
战斗持续了约莫半个时辰，最后一只冰礁蟹被净化之火烧成了灰烬。众人累得坐在石台上喘气，平衡之钥的银白色光芒在他们周围转来转去，像在给他们按摩，舒服得让人想睡觉。小石头往嘴里塞了块灵枢蜜，突然发现石台旁边的沙子里埋着个东西，露出个黑紫色的角，像混沌余烬的碎片。
“这是啥？” 他用树枝把东西刨出来，是块巴掌大的石头，表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跟守谷人日记本里的阵法符号很像，“看着像从黑风谷来的，难道冰礁蟹是被这玩意儿引来的？”
星痕往石头上滴了滴净化之火，黑紫色的表面立刻冒出白烟，露出里面淡金色的纹路，竟是用火山石打磨的。他往石头上划了道金纹，里面突然传出阵微弱的呼救声，像守谷人的声音，但更年轻些。
“里面封着个灵识。” 他往石头里塞了丝灵力，“不是守谷人，是个新的混沌信徒，听动静像是在万谷之源附近，用这石头给冰礁蟹指路，想让它们破坏平衡之钥。”
司徒雪往石头上弹了个音波，琴箱里传来阵清晰的对话声，是两个信徒在商量怎么利用变异气污染万谷之源的水脉，好让本源之兽失去平衡，变成混沌的傀儡。对话里还提到个名字 ——“影主”，说这一切都是影主安排的，等本源之力被污染，混沌本体就能复活了。
“影主是谁？” 小石头往石头上踩了一脚，“听着像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有本事出来单挑啊，躲在背后搞小动作算啥本事！”
雷耀的算珠在石头周围排开，星图往万谷之源的方向一罩，无数个黑紫色的光点在七彩洞穴周围闪烁，像群讨厌的苍蝇。他往星图里塞了颗算珠，光点突然连成个巨大的阵法，跟守谷人日记本里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中心多了个小小的 “影” 字。
“这影主在万谷之源布了阵。” 他往阵法旁边画了个钥匙和火焰的符号，“得用平衡之钥和净化之火一起才能破，还得加上咱们五人的灵力，少一样都不行。”
唐小棠的机械义肢往石头上一按，共生草藤蔓立刻钻进去，在符号周围织出个绿色的网。金色的珠子往网上一放，七彩光芒顺着藤蔓流淌，把石头里的黑紫色都逼了出来，只留下块纯净的火山石，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灵识在发抖。
“草叶子说这灵识能指路。” 她往石头里注入些灵力，“只要咱们答应不烧了它，它就愿意说出影主的秘密，还有万谷之源的其他陷阱。”
石头里的灵识立刻发出阵讨好的嗡鸣，在地上投出个模糊的影子：影主是混沌本体的左膀右臂，当年本体被打散后，它就躲在万谷之源，用本源之力慢慢恢复力量，还收服了不少混沌信徒，守谷人只是其中之一。它还在洞穴里埋了好多变异虫卵，比黑风谷的更厉害，能直接污染本源之兽的力量。
“这家伙比守谷人阴险多了。” 小石头往石头上贴了张黄符，“等咱们到了万谷之源，先把它的虫卵都烧干净，再好好收拾那个影主！”
平衡之钥突然往火山石上亮了亮，在地上织出个银白色的网，把石头里的灵识困在里面。钥匙往万谷之源的方向指了指，在地上投出个新的路线图，比星图上的更安全，能避开影主布下的大部分陷阱，在每个岔路口都标了个小小的平衡符号。
“它要跟咱们一起去万谷之源。” 唐小棠往钥匙上摸了摸，“草叶子说它能感知影主的位置，比星图还准，有它帮忙，咱们能省不少事。”
钥匙突然从石台上拔出来，化作条银白色的小蛇，钻进了唐小棠的背包里，只露出个小小的尾巴尖，像在跟他们捉迷藏。山精首领举着个贝壳碗，往每个人手里都倒了点灵枢酒，“吱吱” 叫着比划，意思是让他们路上小心，等他们回来喝庆功酒。
“放心吧。” 唐小棠摸了摸首领的头，“等搞定影主，拿到本源之力，就回来陪你钓冰礁蟹，用净化之火烤着吃，保证比烤鱼还香。”
离开无名岛时，天已经放晴了。防火船在阳光下泛着光，平衡之钥的银白色光芒从背包里透出来，与净化之火的金色光芒交相辉映，在甲板上织出个漂亮的图案。唐小棠靠在船舷上，看着无名岛的影子越来越小，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
“有平衡之钥帮忙，肯定能顺利拿到本源之力。” 她往万谷之源的方向望了望，金色的珠子在掌心亮得像颗小太阳，“到时候就让本源之兽把混沌气和灵力调和得妥妥帖帖，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搞破坏了。”
小石头把火山石揣进怀里，烬灵的黑尾巴尖在石头上扫来扫去，像是在给灵识挠痒痒。他往嘴里灌了口灵枢酒，辣得直伸舌头，却笑得格外开心：“等解决了影主，我要在万谷之源种满灵枢草，让山精族的小家伙们都搬过去，天天烤海鲜吃！”
司徒雪的古琴突然自己响起来，《新程谣》的旋律在海面上回荡，混着平衡之钥的嗡鸣和净化之火的暖意，像首充满希望的歌。唐小棠知道，离万谷之源越来越近了，真正的挑战就在眼前，但只要他们五个在一起，带着平衡之钥和净化之火，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船尾的涟漪里，无名岛的轮廓渐渐消失，只留下平衡之钥的银白色光芒，像个温柔的约定，指引着他们向万谷之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