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的血污还未洗尽,林烨拄着半截短枪站在垛口,望着蒙古大军退去的烟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旁的郭芙正擦拭着佩剑,剑刃上的血珠坠落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不远处,李莫愁的赤练神掌余劲未散,掌心残留的红芒映着她眼底复杂的光——方才若不是她以五毒秘传手法牵制住蒙古先锋的金轮法王,郭靖夫妇未必能顺利点燃城下的火药桶。
“听说了吗?”郭芙忽然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促,“城西客栈里,有人在说杨过和小龙女的事,好像是……去了绝情谷。”
李莫愁握着拂尘的手猛地一紧,拂尘丝无风自动。她从未对谁显露过软肋,可“绝情谷”三个字像一根针,刺破了她故作冰冷的外壳。当年她在谷中求而不得的痴念,如今竟要落在杨过那对苦命鸳鸯身上?林烨见她神色有异,又想起方才郭芙话里的“情花毒”,心头一沉:“情花剧毒无解,若他们真中了毒,恐怕……”
“不能让他们重蹈覆辙!”李莫愁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罕见的决绝,“我去绝情谷,你们若怕沾染麻烦,便留在襄阳。”
郭芙却将剑一收,翻身上马:“杨过曾救过我爹爹,我郭家人岂会坐视不理?林大哥,你呢?”
林烨望着两人坚定的眼神,想起襄阳城头并肩作战的默契,将断枪掷在地上:“一起去。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希望。”
三人快马加鞭,三日后抵达绝情谷外。谷口的情花正值盛放,粉白花瓣层层叠叠,却藏着致命的尖刺。林烨刚要踏入,李莫愁突然拉住他的衣袖:“小心,情花刺沾不得,一旦动情,毒性便会发作。”她的指尖带着一丝颤抖,当年她便是在此处,被情花刺划伤,从此陷入爱恨交织的痛苦。
郭芙听得咋舌,却还是忍不住问:“那杨过和龙姑娘……”
“他们若中了毒,此刻定是生不如死。”李莫愁话音刚落,谷内传来一阵争执声。三人循声而去,只见一灯大师盘腿坐在石台上,周伯通在一旁抓耳挠腮,杨过则半跪在地上,紧紧抱着面色苍白的小龙女,眼底是掩不住的绝望。
“龙姑娘中的是情花剧毒,唯有断肠草可解,可这草……”一灯大师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小龙女手腕上的伤口,“她为了不拖累杨过,竟自断经脉,如今毒已攻心,怕是……”
杨过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大师,我愿以命换她性命,只求您想想办法!”
林烨见此情景,心头一震。他曾听闻杨过的坎坷身世,却没想到他对小龙女的情意竟深到这般地步。李莫愁站在暗处,看着杨过的模样,忽然想起当年的自己——那时她也是这般,为了陆展元,甘愿付出一切,可最后只换来一场空。她攥紧拂尘,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若能找到断肠草,或许还有转机。”
周伯通一听,立刻跳起来:“断肠草?我知道在哪!上次我在谷后崖边见过,长得绿油油的,跟其他草不一样!”
杨过眼中瞬间燃起希望,刚要起身,却被小龙女拉住。小龙女虚弱地笑了笑:“过儿,别白费力气了。我自知时日无多,你若真为我好,便好好活下去。”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杨过心如刀绞。
郭芙看着小龙女的模样,想起自己从前对杨过的误解,心中愧疚不已:“龙姑娘,你别放弃!周伯通前辈既然知道断肠草的位置,我们这就去找!”
林烨点点头,对杨过说:“杨兄,你留在这里照顾龙姑娘,我和郭姑娘、李姑娘去寻断肠草。一灯大师,还请您在此为龙姑娘稳住伤势。”
一灯大师颔首:“好,你们速去速回。切记,断肠草性烈,需与情花毒相抗,用量需精准,稍有不慎,便会适得其反。”
三人跟着周伯通往谷后崖而去。崖边的断肠草果然如周伯通所说,叶片翠绿,茎秆带刺,散发着淡淡的苦味。李莫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采摘,指尖却还是被草刺划伤。她皱了皱眉,将断肠草递给林烨:“这草毒性极强,若不是情花毒已入膏肓,常人沾之即死。”
郭芙看着她的伤口,有些担心:“李姑娘,你没事吧?”
李莫愁摇摇头,目光落在崖下的云雾上:“我当年若知道情花毒如此难缠,或许……”她没有说下去,可林烨和郭芙都明白,她是在为当年的执念后悔。
三人带着断肠草赶回时,小龙女的气息已经愈发微弱。杨过接过断肠草,双手颤抖,竟不知该如何下手。一灯大师上前,取出银针,在小龙女穴位上轻轻一点:“我先封住她的经脉,延缓毒发,你将断肠草熬成汤药,分三次喂她服下。”
杨过连忙生火熬药,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满是焦灼。林烨站在一旁,看着杨过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吹凉,再一勺一勺喂给小龙女,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的经历——那时他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在江湖漂泊,若不是遇到一位好心人相助,恐怕早已葬身荒野。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杨过和小龙女渡过难关。
就在小龙女喝下第一碗汤药时,谷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警觉起来,只见一群黑衣人手握长刀,冲了进来。为首的人冷笑一声:“杨过,你杀了我大哥,今日我定要为他报仇!”
原来,这群黑衣人是蒙古王爷派来的杀手,专门针对杨过。杨过将小龙女护在身后,拔出玄铁重剑:“想报仇,先过我这关!”
林烨立刻拔出佩剑,与郭芙、李莫愁并肩而立。李莫愁的赤练神掌再次使出,掌心红芒大盛,黑衣人触之即倒。郭芙的剑法虽不及杨过精湛,却也招招凌厉,护住了小龙女的周全。林烨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在黑衣人间穿梭,剑刃所到之处,无不溅起血花。
混战中,一名黑衣人突然绕到小龙女身后,举刀便砍。杨过惊呼一声,却来不及回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莫愁突然飞身而至,拂尘一挥,缠住了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吃痛,长刀落地,李莫愁顺势一掌,将他击飞出去。
“多谢李姑娘。”杨过感激地说。
李莫愁却只是淡淡点头,目光落在小龙女身上:“我不是帮你,只是不想她死得这么便宜。”话虽如此,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温柔——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仇恨蒙蔽的女子,襄阳一战的生死与共,让她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情义。
经过一番激战,黑衣人终于被全部击退。杨过连忙回到小龙女身边,发现她因为刚才的惊吓,毒性又有发作的迹象。他急忙将第二碗汤药喂给小龙女,心中祈祷着药效快点发挥作用。
一灯大师上前为小龙女把脉,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太好了!断肠草的药效已经开始发挥,龙姑娘的脉象虽然依旧微弱,但已逐渐平稳。”
杨过闻言,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一灯大师、林烨等人深深一揖:“多谢各位相助,杨过此生不忘大恩!”
林烨扶起杨过:“杨兄不必多礼,江湖中人,本就该互相扶持。”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一直留在绝情谷,照顾小龙女。小龙女的身体日渐好转,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杨过每日都会陪着小龙女在谷中散步,情花丛旁,两人相视而笑,画面温馨动人。
李莫愁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走到林烨身边,轻声说:“没想到,我竟会帮自己曾经最不屑的人。”
林烨笑了笑:“人总会变的,重要的是,你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郭芙也凑过来说:“李姑娘,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回襄阳吧?我爹爹娘亲一定会欢迎你的。”
李莫愁望着襄阳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几日后,小龙女的毒性终于全部解除。杨过和小龙女向众人告别,打算去江湖上游历一番。临行前,杨过握住林烨的手:“林兄,若日后有需要,杨过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烨笑着说:“杨兄客气了,祝你和龙姑娘早日找到属于你们的幸福。”
看着杨过和小龙女携手离去的背影,林烨、郭芙、李莫愁三人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次绝情谷之行,不仅改变了杨过和小龙女的命运,也改变了他们自己。襄阳城头的烽火还未熄灭,江湖的路还很漫长,但他们相信,只要彼此并肩,就没有过不去的难关。
夕阳下,三人骑着马,朝着襄阳的方向而去。情花依旧在谷中盛放,却再也不是致命的象征,而是见证了一段段情义的信物。林烨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心中有情,有义,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