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锈剑挥动的轻响,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黑风老怪的尸体还瘫在墙角,脖颈处的血窟窿正汩汩往外冒血,染红了大半面墙。
叶辰没有再看一眼,转身时黑袍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南哥,走!”他声音依旧紧绷,指尖还残留着挥剑时的寒意:
“去青州城,晚了怕来不及了。”
南哥连忙跟上,虽然胳膊上的鞭伤还在抽痛,却连呼吸都不敢放慢。
他满脑子都是小宁被吓坏的模样,脚步踉跄着差点撞到门框,还是鬼七伸手扶了他一把。
鬼七青黑色的真力在周身凝成光罩,将两人
护在其中,目光扫过楼梯口的王坤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慑。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却让王坤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连大气都不敢喘。
三道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风巷口,叶辰与鬼七的身影,再次划破云溪城的上空,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
而黑风商会阁楼里,直到叶辰和鬼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王坤才猛地松了口气。
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锦袍贴在身上黏腻得难受。
他看着大厅里满地的血迹和黑风老怪的尸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方才被叶辰压制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岂有此理!”他一脚踹在旁边的石柱上,指节因愤怒而泛白:
“一个戴面具的毛头小子,竟敢不把我皇城王家放在眼里!还杀了黑风老怪,毁了商会,他到底是谁?!”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怒吼在回荡,却没人敢回应。
王坤越想越气,却又带着几分后怕,那黑袍少年的一剑,连六阶玄石长矛都能劈碎,若当时自己真的拦着,恐怕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
“等着!”他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等我回到皇城,定要查清楚你的身份!敢得罪王家,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他再也不敢停留,快步走出黑风商会,连地上的尸体都懒得处理,只想着尽快离开这座让他颜面尽失的小城。
而此刻,云溪城往青州城的方向,三道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疾驰。
淡金色的真力,在叶辰脚下凝成稳固的光纹,光纹泛着灼热的温度,掠过山林时惊起成片飞鸟。
他周身的气息比之前更急,黑袍被风灌得鼓鼓囊囊,连额前的碎发都被吹得贴在面具上,可他却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的意思。
“按这个速度,半天就能到青州城。”
鬼七的声音顺着风传来,青黑色真力光罩将南哥护得稳稳的,避免他被高速气流划伤:
“青州城应该就在云溪城和王城中间,正好顺路,救了人再去王城也不迟。”
叶辰点头,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天际线,脑海里不断闪过黑风老怪的话。
七公主被卖到了青州城的青花楼,他虽没听过这地方,却也能猜到绝非善地。
一想到七公主曾经是养尊处优的大周皇室,如今却要被当作货物售卖,他的真力就忍不住翻腾。
南哥靠在光罩上,双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他时不时看向下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城镇的影子,嘴里喃喃着:
“小宁,七公主,你们再等等,我们马上就到了……”
风在耳边呼啸,山林、河流、城镇飞速倒退,原本需要一天的路程,在三人全力赶路下,只用了不到半天。
当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橘红色时,青州城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城墙由青灰色的巨石砌成,高达三丈,城门处人流往来,比云溪城热闹数倍。
城楼上悬挂着“青州城”三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泛着暖光,可这暖光却照不进叶辰三人的心里。
他们知道,这座繁华城池的某个角落,正藏着让他们心急如焚的危机。
而此刻,
在青州城西侧,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挂着“青花楼”牌匾的建筑格外扎眼。
与其他商铺的热闹不同,这里的门庭紧闭,只留一个侧门供人进出。
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护卫,腰间别着弯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
谁也想不到,这座看似普通的楼阁地下,竟藏着一个暗无天日的囚笼。
地下室里,潮湿的空气混杂着霉味与淡淡的脂粉气,令人作呕。
昏黄的油灯挂在石壁上,光线忽明忽暗,照亮了一排排锈迹斑斑的铁笼。
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一个年轻女子,她们衣衫凌乱,眼神麻木,有的低声啜泣,有的则呆呆地望着笼外,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
最角落的一个铁笼里,七公主正缩在冰冷的笼底。
她鹅黄色的宫装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裙摆沾满了尘土与污渍,原本精心打理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磨得皮肤通红,甚至渗出血迹,每动一下,镣铐就会发出“哐当”的刺耳声响,提醒着她如今的处境。
曾经的大周七公主,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她从小在皇宫里被捧在手心,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连说话都有人小心翼翼地听着。
可现在,她却像牲口一样被关在铁笼里,等着被人当作货物挑选、买卖。
“啧啧,你看这小妞,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一道猥琐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地下室的死寂。
两个穿着短打的马仔正站在铁笼外,其中一个瘦高个搓着手,眼神像毒蛇一样扫过七公主的身体,嘴角勾起淫邪的笑:
“这气质,这贵气,比之前卖出去的那些强多了,李掌柜说她是处子,要是卖给那些好这口的富商,最少能赚十万下品灵石!”
另一个矮胖子靠在石壁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闻言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少在这犯浑!这可是李掌柜特意交代要重点看管的,处子之身值多少钱你不知道?要是被你动了,客人发现不是,咱们俩都得掉脑袋!”
瘦高个却不依,往前凑了凑,手指隔着铁笼的栏杆,几乎要碰到七公主的头发,声音压低了几分,满是贪婪:
“嘿嘿,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不是处子之身,咱们不得先验验货?”
“万一她早就不是了,咱们卖给客人,岂不是毁了青花楼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