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咧着嘴,大步迎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在来人的肩头,发出沉闷的响声:“铁柱!好家伙,你们这趟回来动静可真不小!光听这阵仗,胆小的怕是要腿肚子转筋!”
被唤作铁柱的汉子身材魁梧,古铜色的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闻言放声大笑,浑厚的笑声在营地上空回荡:“哈哈哈!老王,这回我可真不跟你客气!等咱的队伍都到齐了,亮出来让你们好好开开眼,保管震得你们眼珠子掉地上!”他故意压低了嗓门,浓眉下的小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卖足了关子。
“呦呵!”一旁的周猛抱着膀子,闻言也凑了上来,粗犷的脸上同样堆起促狭的笑容,“打了几头大牲口尾巴就翘上天了?还跟我们卖起关子来!我告诉你,铁柱,你要知道我们哥几个在这林子里撞见了啥,保管你下巴也得惊得合不拢!”
“哈哈哈哈!” 这番针锋相对的“吹嘘”引得营地众人哄堂大笑,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松弛下来,气氛热烈得如同那堆篝火。
“嘿!等我爹到了,非让他把眼珠子瞪出来不可!”年轻的王乐最是沉不住气,他挥舞着手里那张磨得锃亮的猎弓,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旁人脸上。
铁柱瞧着王乐那副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的猴急模样,又看看营地其他人脸上那如出一辙的神秘笑容,浓眉讶异地挑了挑:“嗬!听这话音,你们还真在这老林子里撞上稀罕玩意儿了?连这毛头小子都跟着你们吹得神乎其神!”
“呵呵,”王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用下巴点了点远处隐约传来的动静,“是不是吹嘘,铁柱兄弟,你且把心放肚子里,待会儿自然见分晓!”
铁柱见众人皆是守口如瓶、讳莫如深的架势,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搓着粗糙的大手,目光炯炯地望向队伍即将出现的方向。
没过多久,沉重的脚步声、低沉的吆喝声以及碾过枯枝的声响由远及近,大部队的影子终于出现在营地边缘的林木间。
王乐像只被点燃的炮仗,第一个按捺不住,“噌”地一下从篝火旁蹿了出去,瘦小的身影灵活地在树影间穿梭,远远便瞧见了队伍前头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扯开嗓子兴奋地喊:“爹!爹!这边!快过来!”
“哈哈哈!老王,瞅瞅你家这小子,这猴急上火的性子,活脱脱是你年轻时的翻版啊!”队伍里几个相熟的汉子瞧着王乐那上蹿下跳的劲儿,纷纷拍着王虎的肩膀打趣。
王虎身材壮实如铁塔,脸上胡子拉碴,闻言也不恼,反而得意地摸了摸下巴上硬扎扎的胡茬,洪亮的笑声带着自豪:“那还用说!老子的种,能不像老子?”
话音未落,王乐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到了跟前。他喘着粗气,脸上因为激动涨得通红,顾不上顺气,一把抓住老爹的胳膊,胸脯拍得砰砰响:“爹!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我们前些天……撞上那个了!说出来吓死你!”
“嘿!十来天不见,你小子胆儿肥了是吧?敢跟你老子这么咋呼!”王虎浓眉一竖,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揪住王乐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他提溜起来,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皮痒了?”
王乐在半空中徒劳地蹬着腿挣扎,嘴里却依旧不服输,信誓旦旦地嚷嚷:“你……你还不信!等回了营地你就知道了!保管你眼珠子瞪得溜圆!”
“哈哈哈!行了老王,快撒手!”旁边的人笑着劝解,“赶紧的,大伙儿都等不及了,看看你家这浑小子到底弄了什么玄虚,能把牛皮吹得这么响!”
王虎哼了一声,松开手,顺势在王乐屁股上虚踢了一脚,笑骂道:“滚蛋!等会儿要是让老子发现你小子在这儿胡咧咧,看我不把你屁股揍成八瓣儿!”
王乐一落地,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蹿出去老远,直到确认安全距离,才敢回头,梗着脖子,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喊道:“哼!等着瞧吧!想收拾我?门儿都没有!等你们回去,眼珠子掉地上可别怪我!”说完还扮了个鬼脸。
“嘿!你这小兔崽子!反了你了!”王虎佯怒,作势就要大步追上去。
王乐一看老爹动真格的了,吓得“嗷”一嗓子,撒开脚丫子,头也不回地朝营地疯跑,身影转眼就消失在树影里。
“行了行了,老王,别跟孩子较劲了。”同伴拉住他,脸上也满是好奇,“赶紧走吧,我现在是真被你小子吊足了胃口,倒要瞧瞧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能让他这么神气活现!”
“走!这臭小子,翅膀是越来越硬,欠收拾!”王虎嘴里骂着,眼底却藏不住一丝笑意,无奈地摇摇头。
“哈哈,孩子大了,都这样!早晚的事儿!”众人笑着附和,脚下的步伐却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朝着营地方向走去。
营地的篝火光亮越来越清晰,远远便看到一群人已经在营地边特意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等着了,个个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神秘。
王乐早已溜回人群,一眼瞥见老爹高大的身影随着队伍走近,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脖子一缩,鹌鹑似的躲到了沉稳的林北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往外瞄。
“嗯?”林北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侧头,低声问道,“王乐,你躲什么?”
王乐脸上堆起讨好的讪笑,声音也小了下去:“没……没啥,林北哥。就是……就是看见我爹,心里有点……有点发怵。”
林北:“……”
“嚯!这么多?!”
王水看着众人身后拉着的猎物顿时出声叫道。
即使是早就知道众人此行收获不小,可这乍一看饶是给众人看的一愣!
“哈哈哈!吓到了吧!告诉你,还有真正的大家伙没让你看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