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吗?”慕珣眸光闪动很认真地想了想,“总之归宿不会是这里,那么九囿或许就真称得上是向往了。”
望着慕珣憧憬的神情,慕琋不禁回忆起南境时,慕珣被海寇绑架的那几日。
从刚穿越过来看不顺眼的“便宜弟弟”到现在不知不觉根本离不开。
若是慕珣真的去了九囿,而她还留在这里,会怎么?
慕琋不敢想,还要搬出上一世听过的那句话:“九囿或许真的很好,但那也不过是别人待腻的地方。炎升或许真的很差,却实实在在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也是……”
温柔的人都不会太过执拗,慕珣就收回目光,绽然一笑:“所以你还要在这里折腾,而我还要在这里陪你折腾。”
慕琋终于得以开始思考下一步:“这次不过是错过一个机会,机会嘛……既然能制造第一次机会,就能制造第二次。很显然,这个不日到来的什么‘六合大祭,焱山巡狩’就是个机会,就可以再找机会,只不过这次要找的机会不能再是什么‘恩赦’……”
举凡这等事,只能用一次,没有再来第二次的道理。
错过这次机会,往下只会更难。
一这么想,慕琋还是难免心痛,但已能自行平复:“再找机会就是要找去西境的由头。”
“你打算去西境了?”慕珣不是意外,只是没想到慕琋这么快放弃第一种方法。
慕琋也是没柰何:“既然已经不能光明正大要求虞王恢复我的女儿身份,那么再留在墨阳城就只剩下与高氏纠缠。高氏本来也不是好相与的,再加上申侯爷……”
话正说到这里,马车转弯并开始减速。
车夫兼侍从的蒋孟在车前室禀报:“世子、二公子,君府马上就要到了,属下瞧着那门口好像有庸国侯府的仆从在等。”
慕琋与慕珣互望一眼,都明白蒋孟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慕琋一直躲着庸国侯申伦,自打金方君寿宴之后就再没照过面,有眼色的就是猜也会猜到些什么。
这么问,就是问慕琋是要在君府正门停车直面,还是要绕去东侧角门先回府?
慕珣刚要命令转去角门,慕琋已然开口:“正门吧,也是许久没见舅父,尚不知他是否安好。”
“是。”蒋孟答应了驱车上前。
不一刻马车停下来,他们再次回到了金方君府。
慕珣先下了马车,回头搀扶慕琋。
慕琋两脚刚一沾地,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神情恭谨的老管事就上前施礼:“世子安好,二公子安好。”
慕琋扫一眼他停在街对面的马车,车前灯上一个“庸”字,果然是庸国侯府家仆。
“贵伯,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侯爷有什么吩咐?”慕珣先答话。
管事申贵还是一本正经先向慕琋:“小人申贵,奉我家侯爷之命,在此恭候世子与二公子多时。特奉侯爷之命,邀请二位过府一叙?”
“今日?”慕珣估摸着慕琋还是不愿前往,先要找个搪塞理由。
申贵恭谨道:“世子与二公子为国操劳,千里奔波,侯爷的意思是不拘哪日,但有闲暇,即来一叙。”
庸国侯申伦这话说的可算是前所未有的客气了。
慕珣就更要多恭敬几分:“侯爷盛情,奈何世子与我昨日方归,蓬头垢面,风尘仆仆因此未敢贸然登门……”
“是啊……”慕琋突然硬接过话茬,“原本一回来就该先向舅父去问安的,可惜君侯病重、王上召见这才耽搁。贵叔尽可代我回禀舅父,待我二人稍作整顿,三日内必亲至府邸向舅父问安。”
申贵脸上严肃恭谨纹丝未动,躬身更深:“小人省得,定将世子话意详尽回禀侯爷。如此,世子、二公子,小人先行告退。”
“好,贵叔慢走。”慕琋摆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慕珣就看不懂,回过头来两人一同往君府里来,就问:“为何应下?我还以为你又要找理由拒绝呢?”
慕琋不答反问:“我瞧着贵叔不像是打庸国侯宅邸来的,怕是从王宫方向先一步赶过来的。搞不好刚才那马车里就坐着舅父。你说,若非今日我在天钧殿上未能如愿,这位老管家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吗?”
“这……”慕珣一时也就不知从何说起。
而后两人一路无话各自回了院落梳洗更衣。
慕琋在换去世子紫金蟒袍的时候,便又瞧见里面穿着的月华衫裙。
站在镜前看了又看,欣长容丽身姿配上精美绰约长裙,要说美还是做女人美啊……
恰在这时慕珣也整理完毕又过来叙话,一进内室就愣在当场。
慕琋摆摆手打发掉其他人:“你不必费劲儿想什么劝慰的说辞,这身衣服既然无用,就要毁掉,留着是个麻烦。不过才穿了几个时辰,总是浪费,让我再穿一会儿。”
这身衣服还是在南境之时,慕琋私下要曹盼儿在过年期间花了大把银子从成衣铺买来又改的最时新样式。
哪怕是现在嘴上说得毁掉,心里多少还是舍不得。
慕珣眼睛一错不错,愣愣坐下。
慕琋一边给二人分别倒一杯茶水一边开始刚才没回答慕珣的疑问:“高氏一族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虞王在金殿上的态度你也是瞧得清楚。墨阳城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我们要破局啊……”
“破局?”慕珣喘口大气好像才重新集中注意力,“你说的破局是重新倾向申侯爷?”
“唉……”慕琋先长叹一声,而后拉开架势分析局势,“讲真,若听从申侯爷的,跟着谋反慕氏?承风……哪怕是为了你……我也不愿意。正如你说,那样除了再起刀柄,百姓受难,究竟于谁能有好处?”
慕珣还是眼睛发直,人也有些愣愣的:“这个你说过,我理解,那你究竟如何打算?”
“打算?唉……这个打算如今难了啊……”慕琋没直接回答,而是继续分析如今她的处境,也算是整理思路“刚才说了,高氏一族对你我恐怕是除之后快,而如今我们身在这金方君府可也是无依无靠。除了你手上还能有几条暗线,和我面上的虚名,其余还有什么能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