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雷峰塔顶的风卷着霜粒往她后颈钻,可她怀里的初代iphone烫得惊人,屏幕上那张2023年的照片正以心跳的频率明灭——照片里的沈星河回头笑,青铜星盘碎片在他掌心泛着暖光,和她此刻攥着的碎片纹路分毫不差。
“不是幻觉……”她的指尖从屏幕移到掌心里的碎片,温度顺着指腹爬上来,每一下都和心脏跳动的节奏严丝合缝。
刚才还冰凉的青铜突然变得温热,像被谁握了很久的余温。
林夏喉结动了动,把碎片贴在太阳穴上。
十二重未来的光影立刻涌进来,有碎片在燃烧,有光塔在崩塌,直到最清晰的那幅:南海光塔底部,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抬手,指尖方向……是雷峰塔的位置。
“林夏!”
苏红·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
林夏猛地抬头,看见穿米色风衣的女孩正攥着银色平板,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波形图。
“全球新生儿脉搏共振,频率和光塔心跳完全一致。”苏红的指尖快速划过屏幕,调出卫星云图,“看洋流轨迹——”她放大画面,环形的蓝色水流在南海光塔周围盘旋,竟和初代iphone的主板电路图完美重叠,“他在用海洋当导体,把地球变成接收机。”
星盘突然发出嗡鸣。
艾丽卡·残的声音从青铜纹路里渗出来,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以为封印是终点?那是‘他们’的传感器启动了。”林夏看见星盘表面浮起淡紫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观测者文明的符号,“所有锚点封印后七日会释放意识回响,捕获就能逆向重构本体。但代价是……”雾气突然凝结成一只眼睛的形状,“二次评估。更高维度的仲裁者,会提前降临。”
林夏的呼吸顿住了。
她望着南海方向的光塔,幽蓝的光在塔心流转,每一下“咚”的心跳都像敲在她肋骨上。
母亲遗留的抗癌药样本还在背包最里层——那是去年她在医院整理遗物时,从母亲枕头下翻出的玻璃管,标签上歪歪扭扭写着“给夏夏的礼物”,里面装着变异的免疫细胞。
“我要试。”林夏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一样钉进空气里。
苏红的手指在平板上顿住,艾丽卡的雾气凝成的眼睛微微收缩。
“用母亲的细胞样本和星盘碎片融合,做情感谐振器。”林夏掏出玻璃管,指尖擦过管壁上的指纹,“母亲最后说,要我活成自己的光。现在……我要帮他成为我们的光。”
雷峰塔心的青铜盘突然泛起金光。
林夏站上去时,能感觉到脚下的纹路在发烫,像被激活的古老阵法。
她把初代iphone插入青铜盘中央的接口,屏幕立刻亮起1998年9月17日的日历——那是母亲做完第一次化疗后,靠在病床上对她笑的日子。
设备发出蜂鸣,光塔方向的幽蓝光芒突然暴涨,南海的浪被掀起到十米高,又“轰”地砸回海面。
一道白色光束从光塔底部射向夜空,直指北斗第七星。
林夏的头发被气流吹得乱飞,她看见光束里有影子在凝聚——是沈星河。
他的轮廓像浸在水里的画,模糊却熟悉,连眼尾的痣都和1998年那个为她藏银戒的少年重叠。
“别追我……任务还没结束。”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比风声还轻。
林夏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片虚无。
光束突然断裂,他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纸灰,眨眼间消失在星幕里。
但iphone的提示音响起。
林夏颤抖着点开语音,三秒的心跳声里,末尾有一句极轻的:“下次,换我来找你。”
“林夏!”苏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林夏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北极星方向的夜空正在褪色——不是变黑,是像被橡皮擦抹过的白纸,连背景辐射都在被吞噬。
艾丽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战栗:“他们来了。真正的仲裁者,从不发出信号……”
风卷着霜粒扑在iphone屏幕上。
林夏望着语音条里的“3秒”字样,突然想起1998年的教室。
那时沈星河总把校服外套搭在她椅背上,说“别冻着”;那时他的心跳声透过课桌传过来,她在日记本上写:“吵得我背不下单词,却又舍不得捂耳朵。”
现在,这三秒的心跳声安静地躺在语音列表里。
林夏轻轻点击播放键,熟悉的“咚、咚、咚”在塔顶回荡。
她望着南海光塔的方向,把手机贴在耳边,轻声说:“这次……我等你来找我。”
苏红的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林夏抬头时,看见北极星方向的“静默”又扩大了一圈。
她握紧手机,转身走向塔梯——有些事,得从最开始的地方做起。
比如,把这段心跳声,导入1998年他们常去的校园鬼畜网服务器。
那里,存着他们青春里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