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打开水肺潜水呼吸器的阀门,将手臂穿过背带,把调节器放入口中。深吸一口气,肺部充满空气。他稍作停顿,让身体重新适应呼吸,然后开始行动。冰冷的海水已经让他反应迟缓。他先把面罩套在头上,戴好后,将面罩下缘从脸上抬起,用鼻子吹气,把里面的水挤出来,再重新把面罩戴好。接着,他把脚蹼套在脚上。
他游到绍尔的尸体旁,开始搜查。索尔的外套和衣服有不少口袋,每个口袋都空空如也,威尔斯开始觉得或许戴安娜说得对,根本没有钥匙。就在这时,在最后一个口袋里,他摸到了东西。他掏出一把看似普通的万能钥匙,那种能开各种门锁、箱锁的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柜子吗?
威尔斯拿着钥匙,走向最近的柜子。他的手指因寒冷而颤抖,试着把钥匙插进锁孔,却插不进去。又试了一次,依然遇到阻力。这把钥匙打不开这把锁。他又走向下一个柜子,结果还是一样。再试一个,依旧如此。很明显,绍尔口袋里的钥匙打不开这个房间里的任何柜子。
威尔斯回到绍尔的尸体旁,再次仔细搜寻,希望自己刚才有所遗漏。他把每个口袋都翻了个遍,可还是一无所获。
绝望开始将他淹没。支撑他坚持到现在的兴奋与希望瞬间消散,此刻他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知道武器就在这里,他确定。可他却无能为力。经历了这么多 —— 所有的杀戮、奔波,最后却两手空空。
就在这时,他听到类似轻微爆炸的声响。声音再次响起,他意识到那是枪声在通风井里回荡。地下室肯定出事了,而且情况很糟。
威尔斯用手电筒照向天花板上的开口。他根本没办法上去帮戴安娜,那样花费的时间太长,而且自己还会轻易成为目标。他在这里毫无用处,所做的一切都帮不了任何人。
天花板的洞口闪过一个小小的黑影,一小圈黑影迅速穿过手电筒的光束。他立刻认出那是什么。一枚手榴弹。戴安娜选择了最后一招。
而这个选择也意味着要了他的命。
尽管如此,求生的本能还是被瞬间激发。手榴弹掉落停止后,他飞速朝反方向游去,也就是电梯的方向。快到电梯口时,他发现电梯门开了一条缝。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为什么,因为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门是封着的。
也许是水把什么东西弄短路了。他顾不上多想,只庆幸有了逃生的可能。但这足够他逃脱吗?他背着气瓶,行动不便。
他深吸最后一口气,扔掉水肺。就在他用力拉开电梯门,试图把自己挤进电梯时,手榴弹爆炸了。片刻之后,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即便在电梯里,这股压力依然巨大无比。电梯门被卡住了。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挤压着。潜水面罩的玻璃碎了。他知道自己命悬一线。
但随后,他没有就此放弃。
他还活着。可他无法呼吸,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所以现在他快要被淹死了。
手电筒还在他手里,依然亮着。他向外望去,看到了水肺气瓶。调节器被扯掉了,气泡从损坏的阀门中不断冒出。他伸手抓住气瓶,把嘴凑到气泡涌出的地方。他小口小口地吸着,好不容易吸到一点空气,勉强喘了口气。接着,他查看气瓶的损坏情况。
一面墙被炸得裂开。柜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透过破裂的面罩,很难看清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确定里面的东西是否与那件武器有关。他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这时,他看到了一个金属盒子。它被爆炸震得有些凹陷变形,但整体还算完好。
他游到盒子旁边,拿出从绍尔口袋里找到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钥匙时,他听到 “咔哒” 一声。他迅速把钥匙转回来,重新锁好盒子。他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但尽量不让水渗进去。他只能假定,既然绍尔一直守护着这个盒子的钥匙,那里面的东西就是他要找的。
现在他必须离开这个房间。唯一的出路就是通风井。但上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呢?他不知道戴安娜面对的是谁,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她扔下手榴弹这一举动让他怀疑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如果贸然上去,他可能真的会送命。
接着,威尔斯想起了电梯。他游回电梯处,抬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有个舱口,能通往电梯顶部的机器间。他转动把手,舱盖弹开。上方的井道似乎也灌满了水。威尔斯把手中的盒子从洞口推上去,又从几乎没气的气筒里吸了最后一口气,然后奋力把自己拉了上去。
他站在电梯轿厢顶上,拿起盒子,塞进衬衫里,用布料打了个结固定住。即便如此,行动起来还是极为不便。随后,他抓住连接电梯轿厢的钢缆,开始攀爬,脚蹼帮他借力向上。拉了十几下钢缆后,他的头终于露出了水面。电梯井的其余部分是干的。他一把扯下头上的面罩扔到一边,又甩掉脚蹼,因为离开水后它们派不上用场了。
然而,即便能够呼吸,攀爬的过程依旧艰难无比。他拖着冰冷的身躯,还得爬完整个竖井。他双手交替着向上攀爬,肌肉酸痛得在尖叫,他不敢停下来休息,生怕肌肉一旦停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终于,他爬到了顶楼。那里的门紧闭着,但撬开并不难。他摇摇晃晃地走进一个壁橱,接着来到一间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外面的走廊同样空荡荡的。他先是走着,随后跑了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朝着通往地下室的台阶奔去。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蠢。他没有武器,冻得浑身发抖,几乎衣不蔽体。但他必须知道戴安娜怎么样了。
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满是鲜血。威尔斯一边走,一边不小心踩到血,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这里有尸体,但大多是他们之前战斗时留下的。他没看到新的尸体,也没看到戴安娜。